以前,村邻们的印象中,木梨是个胆儿很小,唯唯弱弱的小姑娘,很怕生。
如今的她,见谁都笑的阳光明媚,爱说爱笑,热热闹闹,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木久承见她如今越发知书达理,心里颇自欢喜。
至十一月中旬,一场小雪过后,天放晴。
稻田里的谷子已从金黄转为灰黄时,整个村子像是从沉睡中被惊醒。
终于开始忙收谷子的事了。
而张玉娘和木梨两个,靠着自己的手艺,母女两个,终在这之前,凑够了八十多两银子,其中,有四匹棉布卖掉后换得的银子。
木梨虽只出诊了两次,一次十两,一次二十两,然而,那四匹棉布带来的收益也不小,总共换得了三十两银子。
余下的便是张玉娘赚的。
张玉娘也不是个很自私的人,木久承在还完债后,每月分两百文给她做日常开销,张玉娘每每卖了绣品换回银子,便会割点肉,又或是买些排骨回来,再或者,添点钱,将家里用的棉被都换成新的了。
这事儿,不但木梨高兴坏了,木永为现在见谁都能抬头挺胸,雄纠纠,气昂昂的说,他有暖暖的,软软的新棉被盖了。
一日,木久承没到沐休就留在家中,木梨觉得奇怪,便问他怎地没去书塾。
木久承同她开玩笑:“外头如今越发冷得利害,爹瞧着家中的猪越长越白胖,应能换些银两,想着明年不去当教书匠也使的。”
木梨乐呵呵地答:“正好,哥哥明年要去私塾,爹若不当教书匠,家中便多养几头猪吧,爹爹也要帮忙打猪草才行。”
张玉娘在侧听了,噗哧笑出声来。
“她可比你滑头多了。”
木久承笑了,道:“我也就哄她玩呢,对了,银子可准备好了。”
张玉娘笑答:“自然是备好了,亏得我闺女是个能干的,才攒下八十多两,那户人家肯赊欠?不过,即便赊欠,要不了多久,我能还上的。”
木梨这才晓得,原来,木久承今日在家,竟是为了买田。
“娘,今儿去买?在哪儿,离我们家远吗?”
木久承得意地答:“不过是下等田,对方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家嫌下等田产不了多少口粮,便想换上等田,偏生他要换的那家不愿意换,只愿意卖那十五亩良田,我请人说项,那家也同意先欠下十两的。”
八十两银子,足够付那十五亩上等田,还有多余。
张玉娘欢喜的不行:“当家的,这事,得亏有你呢。”
所以,家里不能缺少顶梁柱,张玉娘为自己当年做的决定而暗自得意。
而那户人家,总共有三十亩下等田,三两银子一亩,共九十两,张玉娘先交付八十两,剩下的几两,要用在换地契上头。
木久承说了,地契必须是红契,白契牵扯出的变故太多,他怕到时花了银子,却打了水漂。
红契官府承认的,有保证,白契又俗称私契,不过是双方约定的,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家卖两家,三家,甚至多家的情况。
“娘,那三十亩田在哪儿?”
张玉娘笑答:“就在咱家门口,打开门就能看到。”
木梨惊呼:“就是咱家门对面?那个常年田里禾苗一长一个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