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些事忙完,已入四月了,天气渐热,木梨已换上了轻便的长衫搭短禙。
她时常去田里瞧瞧,穿裙子不方便,她更喜欢长裤。
张玉娘在绣完两个幔头及四个枕套后,不再专心做绣活了。
家里人多,来来往往的,一个无法静心,二个,木梨总在她耳边叨唠过没完没了,怕她绣多了伤眼。
如今,她也就只帮家人们做些轻便的衣衫,鞋袜,只在母女俩的衣袖、裤脚处绣点小花,木家父子的衣衫,她越发图轻松,连简单的几何纹都懒的绣了。
张家两姐妹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终于能绣出像样的团扇了,两人本就是熟手,在学会针法后,飞针走线,一个月一人总能寻个五六百文。
张水牛得知此事后,颇为感叹,觉得自己一个大劳动力,还顶不上自家一个闺女挣的钱。
张秋花还是决定了,将自己赚的银钱交给严金菊,让她给张夏花备嫁妆用。
张玉娘越发有空闲了,无事时,总要寻些羊奶或羊奶来泡手,暖暖的阳光下,一个木盆里放着一双大手,三双小手。
四人在院子里闲说笑话,日子过得也还算平淡。
在张玉娘已经快忘了杨家提出的那个过分要求时。
杨李氏拎着小半篮子李子上门来了。
“哟,乖乖梨儿,你在家啊,当真是一年大过一年,如今也晓得在家当个正经小姑娘了。”
木梨听了就来气,说得好像她以前很不正经似的。
“不劳您费心,我自有爹娘管教。”
换了平时,杨李氏必会跳起来大骂木梨给脸不要脸。
今日被木梨阴阳怪气的刺了一下,竟不敢发火。
木梨狐疑地打量她。
张玉娘早已一脸铁青,这人烦不烦。
“我当家的不在,你外孙已经去私塾,你若有事,要么去私塾找他们,要么等他们回来再说。”
她可不愿意笑脸相迎的招待她。
杨李氏连忙摆手,说道:“我没事,没事,就是许久没瞧见我乖外孙了,特意上门来看看的,你们忙。”
说到这儿,她又将那小半篮李子递到木梨跟前:“给你,快吃,老甜了,我家那几个臭小子都想吃,我都没舍得多给。”
木梨当场拒绝,她嫌脏,也不乐意吃。
杨李氏暗中剐她一眼,不过是个下九流出身的死丫头,还比不过她家工籍呢,装什么清高,早晚会落到她手里,将木家死丫头整治的老老实实。
张玉娘母女哪里不晓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张玉娘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又瞧她总逼自己闺女吃,都把她给弄恼了,张玉娘心里就很不痛快了。
“这玩意儿我们不要,你拿回去给你的金孙们吃吧,我怕吃了还不起。”
“你这个婆娘当真讨人嫌,我又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乖乖梨儿和我乖外孙吃的,讨打。”
杨李氏一把夺过张玉娘手里的篓子,又往木梨跟前推了推:“多吃点,听说,这个是那啥金贵药材来的,我也不懂,说是吃了对身子好。”
木梨怼她:“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这玩意儿不能多吃。”
李子吃多了损伤脾胃。
木梨体弱,底子摆在那里,不适宜吃李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