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娘瞧了一回,又叫了离方、木永为、木久承三个,去那几个大的烂瓦钵啥的,每个屋里搁上两个,再把火烧得旺旺的,说是这样能更快去湿。
毕竟混了泥浆的牛粪还是很湿。
有木家及村里众人帮忙,这两屋子在过年前的时候,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离方寻思了一番,趁着年三十上午,街上铺子还没关门时,他跑去买了两把铁锁,将两个院子都上了锁。
防的不是别个,而是胡春桃那货。
忙完这些事,便已到了过年的时候,离方是个单身狗,张玉娘一门心思想叫他做女婿。
便趁着一次晚饭后,随口问了离方一句,他今年是不是还要去离家过年。
木久承认为礼不可废,即便再讨厌胡春桃,这年,还是要去离家那边过的。
只说,也莫要叫自己受委屈,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拿的拿。
且不说离家那边因为离岸生病,离桨与胡春桃成日互相不给好脸色。
只说木梨这边。
自木梨那次点醒张吴氏后,她便开始盘算着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小九斤出了月子后,张吴氏便帮着搭把手,带带小九斤,也不再把罗裙儿惯得无法无天,每日给她指派了许多家务活。
但凡罗裙儿有啥不顺心,又要摔锅砸碗给张吴氏瞧,她便指着院门口,叫张大牛带了一家子去外头住,顺便,还要把分给他的那一亩田给要回来。
张大牛不高兴了,不敢对自己的娘老子动手,便时常找罗裙儿出气,两口子在东厢房里打得噼里啪啦响,张吴氏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偏向自己的儿子,那两个无论是打折了胳膊,还是打得头破血流,她索性装聋作哑,带着小九斤在自己的屋里头耍。
也因此,她自个儿的小日子过得挺不错。
又因不再说叫张玉娘伤心的话,张玉娘总背着木久承给自家爹娘多缝两件衣裳。
张玉娘有自己的理由,木家老两口及木久承的两个兄弟,并不待见她这个青楼出身的,也不稀罕她家闺女,人心都是肉长的,那边几个一直看不起她们娘俩,她也不会费心巴力的去讨好那几个。
横竖好日子,歹日子,都是过一天,她到不如叫自己衬心如意来得自在。
木梨发现这事后,装聋做哑,只要她娘老子快活就行,旁的,她一概不管。
张吴氏到底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家闺女,每回张玉娘带了木梨去老宅窜门子,木梨回来时,兜里不是揣满了瓜子、花生,就是抱着一包红薯片,拿回去叫夏婶放油锅里一炸,上头洒了芝麻,桔皮小丁儿的,吃在嘴里,有一股子特别的清香味儿。
再不,就是给点腊鱼、火焙鱼啥的,叫张玉娘给拎回来。
村邻见了,总劝张吴氏莫要给,闺女心向外,胳膊肘都是朝夫家拐的。
张吴氏听后,狠狠地骂了那些多嘴的七大姑八大婶一通。
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痛的道理。
张吴氏只明白了,老了,并非一定要靠她家张大牛,她还有张水牛,张铁牛两个儿子,更还有一个能挣钱养活自己和爹娘的好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