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木匠答:“有那样精得跟兔子一样的娘,教出来的闺女能是个蠢的?”
“以前我不信,现在到信了爹爹的话。”
她又问:“你上回说的陪嫁,是真的么?”
杨老木匠答道:“我已经仔细打听过了,木家的确是有八十亩下等田,还有三十亩荒地,要说是那后头婆娘置办的,我死活不信,她家那闺女,你是不晓得,以前就是个药罐子,自小药罐子不离手,还有啊,那三十亩荒地也不知木久承咋想的,竟由着他养女在那地上种杂草,还叫人收了回去,如今,都成了岔口村的大笑话。”
只是,他又只字不提,当年木梨为何会被折腾成那样子,还不是因为杨家人背后撺掇木永为,仗着他年纪小,毫无明辨事非的能力,才犯下那样的错。
“行了,你还没说,你咋一个人回来了,柳兰舟呢,你都跟了他多少年了,到如今,他都还不曾拎点东西上门来拜见我这个老丈人呢。”
杨金婵一脸的难色,答道:“还不是因为你闺女我,没能给他生出来个一儿半女的。”
杨老木匠一瞪眼,骂她:“你也是个蠢的,是你不能生吗,永为又是怎么从你肚子里钻出来的,你不晓得倒打一耙?”
“我到是有跟他争过这事,他又哪里肯信这话。”杨金婵又嘀咕了一句:“再说了,我又不是大夫,总要寻到理由说服得了他才行的。”
杨老木匠气的一闭眼,不想看这糟心的四闺女,蠢啊,白跟了人家这么些年。
杨金婵见他这样,便晓得自家爹不高兴了。
“不过,这么些年,我也没少从他手上哄些银两,除了买衣裳、胭脂水粉还有头面首饰之外,我都省下来了。”
杨李氏本在灶屋里烧火,一听她这么说,拿着火钳从灶屋里冲出来,骂她:“蠢得死,那能哄得了多少银子?你便是去那青楼卖身,也早已攒够了,手上有银子,你也能成个小地主婆了,出门有丫环伺候着,有牛车坐着。”
杨金婵却很不乐意,去青楼挣钱,那些恩客哪能跟英俊潇洒的柳兰舟相比?
“我不要吃喝啊,再说了,我能存个几十两银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兰舟所在的是个大戏班,又是在京城梨园里常年唱戏的,他自是有钱养得起杨金婵,不过,他所养的美人可不止一个,另外,还有富家夫人养他呢,他又背着杨金婵在外头也养了小美人,杨金婵之所以独自一人,跟着商队从京城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地回了家乡,是因为,纸没包住火,东窗事发,柳兰舟也不掩饰,索性承认了,终叫杨金婵给大闹了一通,结果便是柳兰舟与她大吵一架,她一气之下,便卷了家中的细软,赌气回娘家来了。
杨金婵将这事瞒的死死的,她回来后,听杨老木匠提起木久承,比之她跟着他时,日子过的更好了。
至于中间那段苦难日子,杨金婵直接忽略掉了。
杨李氏瞧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处出,谁家去青楼挣钱的闺女,娘家不都发达了。
“要我说,你还是把银子拿出来交给家里吧,正好把家里再翻修一下,盖个大点的青砖瓦屋,就像离方那小子帮人看守的那院子一样,你大哥这些年一直养着我们老俩口,你弟也还要成亲,总要把家里弄得像话些,方才能讨个好媳妇回来。”
这是杨李氏的真实想法。
杨金婵在京城这么些年,眼界广了,又成日跟邻居们八卦,哪里可能会听杨李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