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本想让夏婶煮了茶招待了杨金婵再回家,结果出来一看,院子里静悄悄的,上房黑灯瞎火的,只有对面西厢房里还留有一盏灯。
“木郎,我不吃茶也没关系的,只是我娘今日心情不咋样,烧菜时放多了盐巴,吃过饭总觉得口干的不行,这才想跟你讨杯茶吃。”
杨金婵是明知夏婶走后,才开这口的,甭以为她是真的口渴。
木久承想了一回,便抬脚想自个儿去灶屋那边,道:“我去烧点水。”
若不泡茶给杨金婵,他认为是件很失礼的事。
杨金婵却是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一脸不解地问:“木郎,你可是读书人,君子当远离疱厨,这可是我俩成亲后,第二日给你爹娘敬茶时,你娘亲口教我的,说是男人不可入灶屋,会倒大霉的,而且很掉身价。”
木久承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侧头看向杨金婵,答道:“不过是烧壶水,算不得什么。”
杨金婵只得松开手,又跟上去,小声道:“木郎,我有一事不解,即然,你家是请了那个姓夏的嫂子帮忙干活,为啥还要让她回家去,住这里随时能使唤,岂不是更方便。”
木久承回想了一下,张玉娘当时只是想请个煮饭、洗衣,打扫屋里屋外的人,又因张玉娘同夏家闺女小时候玩得好,这才有了夏婶来帮忙做事。
“夏嫂子她家的境况十分不好,玉娘心善,才弄了这么一份工给她做,好借了这由头拉她家一把。”
杨金婵却不这么认为,小声嘀咕:“懒就懒,干啥说得这么好听?”
张玉娘懒吗?
谁兜里有了银子,不想自个儿过得舒坦的?
杨金婵这般说话,明摆着是有挑拔木久承和张玉娘的嫌疑。
木久承到不曾回答她这个问题。
杨金婵跟着他入了灶屋里,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很陌生。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搬了个小马扎挨着木久承坐下来,陪着他一起烧水。
“唉,木郎,早先我去隔壁瞧过了,那屋子已经坏了许多,我又没个处去,要不,你把那旧屋宅地给我吧,我出点银子休葺一番后,也好搬进去住,我想离我们儿子近点,隔着墙能听到儿子读书的声音,我这心里,也能更高兴点。”
“平日做了什么好吃的,我也好隔着墙就能喊他过去的。”
杨金婵打着对自己有利的小算盘,她想借机能离木久承更近的,两人有儿子在,总能有再次死灰复燃的机会。
木久承沉默不语。
杨金婵等了半晌都不见他开口,便又追问他:“你到是说句话啊,横竖那屋子放着也是放着的,不住人的话,坏的更快,当真是浪费了。”
“况且,你我也是在那里拜堂成亲的,那里满满的都是你我当年回忆呢,我住在那屋里,就会觉得我们一家子还是和和睦睦地住一起,当年我不知事,你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你爹娘视我为外人,处处排挤我,我又怎会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实在是受不了了,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