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守望应道:“大秦二零四年六月十七日辰时三刻。”
算命先生右手按在板桌上,沉默不言,满脸的皱纹开始颤抖起来,抖得那双墨镜不时闪起一片阳光,应该正在推算。
这一算,算了超过一刻钟,黄守望躺在街上,被晒得都没了耐心。可看算命先生,脸色坚定且严肃,皱纹也不抖了,安静得只那一束稀疏的山羊胡子在秋风中不停摇曳着。
这专注的表情,不像是做假,应该还在算。
终于,算命先生把右手抬起来,指着对面余公馆:“前面余公馆倒塌之日,便是你寿尽之时。”
黄守望眉头微蹙,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晒了这么久,就等一句这么不靠谱的话,这算的什么卦啊。于是问道:“那余公馆什么时候倒塌?”
算命先生感叹一句:“应该快了吧。”
黄守望这下可忍不住了,板起脸来:“那我是不是得加钱,向你求解决之道。”
算命先生也不生气:“可以的。”
“不,我觉得你这卦算得不准。”
“客人想赖账?”
黄守望让旁边抬椅的童子算了五十个铜铢,撒在板桌上,算是卦钱,然后让人抬自己过余公馆。
算命先生站起来,正准备开口。
黄守望骂道:“别逼我找人砸了你的摊子。”
短暂的插曲,让黄守望本来沉闷的心情越发不爽。
他望着眼前的余公馆,小院外墙刚刷的粉漆,洁白明亮,小院里的大宅,红墙已经变色,黑瓦也没了光亮,长满结果的瓦松。
余公馆确实有些年月了,实际上日新街一带的房屋,都是老房。可很快要倒,可能性不大,这算命老头真是该死。
……
一直等到黄昏,黄守望才被人抬进余公馆,见到了鲁神医。
鲁神医四十几岁模样,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说话的声音很大,完全看不出大夫的模样,反倒像一名壮汉武士。
黄守望却不敢怠慢,将病情和原因细说了一遍。
鲁神医听完,先是把脉,再用手抚摸碎骨的地方,摸了很久。
黄守望不觉得痛,只觉有一股细细的暖流从鲁神医指尖流出,渗入自己体内,似乎正检查自己体内的骨骼。
“打你的人,是窍客吧。”鲁神医突然问了一句。
黄守望愣了一下:“不是。”
“这几下打得极有分寸,骨头尽碎,皮肉未伤,看来是想不伤你性命,只是想废你手脚。”
“那还有救么?”
“对方根本就没给你骨头愈合的机会,基本没救了。”
黄守望心灰意冷,闭上双眼,心想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过了一会,鲁神医突然说:“不过你这种情况,我倒是想起一个方子,可能有效。”
“什么方子?”黄守望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前段时间在栎阳很流行的兽血药汤,增肌生骨,正是对症之良药。”
“那我马上托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