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窒,千寻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入他的肉里,他却邪肆谩笑,在她的脖颈上留下鲜红的印子。
“你故意的!”她半带愠怒半娇嗔。
“何以见得?”他松开她,满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
千寻捂着脖颈飞速的爬上岸,一张脸滚烫至绝。她想着,此刻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如烧熟的虾子。
湿漉漉的跑到门口,回眸时,她看见池中的男子笑得愈发诡谲妖异。
迷雾中,他依然如梦似幻。
浴池的门依然关着,谁也不知道里头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应无求只知道后来进去的时候,池壁上裂开了几道口子,那上好的白玉多年不曾磨损分毫,今日也不知何故。
千寻快速回房,海棠与绿萼都被吓了一跳。
绿萼快速恢复了神智,急忙去取了干净的衣衫,海棠则愣在那里良久,“大人你……”
“废话少说。”绿萼瞪了她一眼,千寻湿哒哒的回来也不是头一回。去浴池,难免是要、要掉水里的。
千寻换了衣服,这才松了口气朝外头走去。
走到门口,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想要遮去脖颈上的红印。
但……
楼止是谁,那印子的位置何其醒目,除非带个围巾,否则但靠衣襟根本遮不住。千寻只能将手贴在脖颈上,表情僵硬的走出去。
南北镇抚司的门口,停着云殇的马车。
“阿寻。”他便站在马车旁,含笑看她。
千寻的脸不知为何羞红了一下,手越发捂着脖颈不敢松懈,“王爷。”
云殇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刘海,“长久不见本王,可是要生分了?”
“没有。”千寻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的印痕。
心里却将楼止骂了千万遍,狗撒尿还看地方,他竟然……在如此显眼的地方烙他的记号,是该说这个男人小心眼,还是说他眼太毒心太黑?
“走吧!”云殇笑了笑。
千寻颔首,“王爷,卑职还是骑马吧,同乘一车怕是……”
“你不怕被人追吗?”云殇浅笑,“笨阿寻。”
一想起前阵子跟在屁股后头的尾巴,千寻还是妥协了,海棠与绿萼骑马随行,她只能钻进云殇的马车。
云殇望着坐在一侧的千寻,她的脸上极力保持着淡然从容,但一双眸子却低低的垂着,窘迫得不知该放在那里。
“以前的阿寻,不会这样。”他低语。
“嗯?”千寻一愣,没听清,“什么?”
瞧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云殇依旧笑得温润,眼底的光轻柔至绝,“没什么,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月二青草绿,杨柳生,万物生机勃发。
马车缓缓前行,却停驻在漫天碧草的平底上,千寻掀开车窗帘子的时候,入目的是遍地的绿色,教人心旷神怡。
几间竹楼伫立着,沿河而建,四下杨柳围绕,篱笆深深,有种淡淡的农家小院娴静。
河岸边三三两两的踏青男女,看上去何等的惬意。
豆蔻芳华,两无猜。
云殇下了车,向她伸出手,“下来吧!”
千寻抿着唇,还是将手递了出去。
他的掌心温热,握住她的手的瞬间,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下了车,千寻下意识的缩回手,奈何云殇却握住不放。
牵着她缓步朝前头走着,杨柳依依,春风拂面。
今日的阳光极好,走在松软的草地上,整个人都有些神清气爽。
站在河岸边,千寻终于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还停驻在自己的脖颈间,不敢轻易的放下以免露出红印。
“王爷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千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胡乱的找词。
“来看看你,今儿个初二,眼瞧着就是初六,也不知你准备好了吗?”云殇别有深意的扭头看她。
千寻眸色一颤,阳光下的云殇,青衫明眸依旧,风华不减初见。
只是,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以往看见他如此模样总会心里漏跳几拍,如今却有种坦坦荡荡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
是他?还是她?
变了吗?
杨柳轻垂,千寻下意识的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只是挽唇笑道,“不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吗?连嫁衣都早早备下,王爷还在担心什么?”
“阿寻,你对本王的信任还有多少?”云殇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