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一愣,“什么意思?”
云殇望着和煦的阳光,笑得微凉,眼底有东西掠过,“以前的阿寻不会这样问,而是直接回答,全部。”
这话一出口,千寻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王爷说笑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何能同日而语。试问王爷如今还……”
“从未变过。”他盯着她的眸子。
“从未变过吗?”千寻深吸一口气,“只是王爷自己不觉罢了!”
自从沐素素之事后,她与他便如同隔了千山万水,即便近在咫尺也宛若天涯之远。他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在她的心里却已经烙下了阴霾的痕迹。不管如何洗白,都挥不去那抹黑暗。
在她的心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所以不论本王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他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千寻敛了眸色,“卑职不曾这样说过。”
“心里这样想了。”他勉强扯了唇笑。
看见他如此神色,千寻的心忽然乱了,“王爷为何每每都觉得自己能看穿别人的心?是因为卑职卑微,所以王爷便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意识,强加给卑职?王爷可曾想过自己要什么,也许你想给的别人未必就会想要。而你想要的,别人也未必给得起。”
望着她略显激动的神色,云殇依旧在笑,阳光明媚,笑颜如玉。
他本来就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眸色稍稍一颤,千寻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转身便往一旁走去。
“阿寻。”云殇低低的喊着,“若本王想要一次机会,你会给吗?就一次。”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他的时候,却将脖颈上的手缓缓放下。
那个红印,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见,都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云殇再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如今的他……
云殇眼底的光微微抽了一下,却还在笑,笑得教人心疼。
不管悲伤还是喜悦,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保持着最初温润的模样,保持着最清贵的姿态。若说楼止是魔的化身,那么云殇与他站在一起便是佛祖座下的莲。
“不管你如何转变,你都是本王心中的千寻。”他低语呢喃,眼底泛着微弱的流光,温暖而平静,却足以教人心安。
千寻定定的望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走过去执起她的手,“跟我来。”
音落,千寻也不知该如何做,只是愣愣的跟着他往竹屋里走去。
进了篱笆院,砚台与众随侍便将绿萼与海棠挡在了外头。
毕竟是十三王爷,绿萼与海棠也不能太过造次,只好焦灼的等在外头。只要千寻稍有轻举叫喊,她们绝壁不会坐以待毙。
房内黑漆漆的,千寻戒备的环顾四周,“太黑了,还是将窗户打开吧!”
谁知她刚走到窗口,却被他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她的身子陡然僵直。云殇的下颚就抵在她的肩胛上,她没能看清他的容色,只听见他琴音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阿寻,忘掉那些事情。我们像以前那样,好好的,重新开始如何?”他的声音有些压抑。
千寻垂下眉睫,贴在窗户上的手缓缓放下,“可能吗?”
“下过雨的天空任然会放晴,为何我们不可以?”他越发抱紧她。
唇角微扬,千寻心头微凉,“被淹死的庄稼,还能活吗?”
云殇痛心的合上眼,“你该知道,那一次并非是本王有意,实则是……”
“我知道。”千寻带着略微的鼻音,“沐素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得不比你少。无缘无故你不会与她有牵扯,更不会与她做出那样的事。可是王爷,不管我脑子多清楚,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你可知当日那一眼,我有多疼。”
“本王不会让你再疼。”
他刚说完,千寻却挣开了他的怀抱。四目相对,黑暗中没有眸色交接,唯有沉默冷寂。
良久,千寻竟低低的干笑两声,“疼不怕,怕的是以后都不懂得疼了。王爷,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好,我都记得,可是那种感觉早已一去不回。我敬你是因为你是十三王爷,你待我若……若亲妹妹一般,我感激涕零。”
“本王要的不是感激。”云殇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是千寻的心里,只剩下感激,王爷要或不要都只有这个。”她学着他的模样,笑得云淡风轻。黑暗中,有滚烫的东西滑落,无声无息却不为旁人所知。
痛或不痛,只有自己知道,无关他人。阵广欢划。
云殇的声音冷了不少,“那你知道,楼止为何要留你在身边吗?”
黑暗中,千寻的羽睫陡然扬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从本王身上拿到御寒决,不也是为了他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御寒决到底有何作用?”云殇笑得嘲讽。
心,陡然漏跳一拍,千寻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