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廉走上前,扶着漠辰坐下。然后坐在他旁边,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
漠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着哈尔斯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哈尔斯感受着上方传来的视线,身体如筛糠般抖着。实际上,若是换了旁人抓着自己,哈尔斯是完全有能力能逃跑的,可奈何抓自己的人是张廉,自己的四肢又被挑断了筋脉,捆着自己的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直接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所以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四和哈尔斯背着我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漠辰沉声说道。
张廉点点头。
漠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他再睁开眼睛看着哈尔斯时,哈尔斯惊恐的发现,漠辰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杀意。
对啊,他虽是大祭司,可是现在东窗事发,他又是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顺利脱身?
“族长,您听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啊!”哈尔斯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把自己身子跪起来。
漠辰已经没有闲工夫听哈尔斯解释了,他叹了口气,看着哈尔斯:“你是我夫人的亲弟弟,于情于理,我都未曾亏待你。为何你还要干这伤天害理的事?”
哈尔斯张张嘴,哑口无言,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开始辩解。
“来人,把哈尔斯押下去,严加看管,别让他自尽。”说完,漠辰就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
应声而来的侍卫走进营帐,不管哈尔斯如何挣扎,硬生生把他拖了出去。
“族长,族长你听我解释啊!我都是被冤枉的啊!”到门口前,哈尔斯还在拼命喊着。
漠辰扭过头,不去理他。
“漠辰!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哈尔斯走投无路,最后嘶喊出这最后一句话,然后就被拖了出去。
营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最后,还是漠辰先张口:“廉儿,多谢。”
张廉拱手:“谢字不敢当,只是事发时,我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跟您说,如果不说,恐怕伤了漠家的未来;但若是说了,就有可能伤了我们和您的情分。后来思虑再三,我才决定说出来。毕竟,漠家的未来比情分要重很多。”
漠辰也没有生气,之前还冰冷的神色现在已经消散了,他拍拍张廉的肩膀:“我不会怪你,甚至还要感谢你,若是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养的那个好儿子敢背地里和祭司干这种事。”
张廉微微低颔首,算是默认了漠辰的话:“叔,还有第三件事。”
“哦?说来听听。”漠辰看着张廉。
“我您夫人现在是不是卧病在床已经好久了?”张廉问道。
漠辰点点头:“是啊,从三年前开始,就卧病在床。我找了那么多医生,开了那么多种药方,也不见起什么效果,人也是日渐消瘦下去。有一阵严重了,什么吃食都进不了肚子,吃了就吐出来。”说着说着,漠辰的眼底也浮现一抹愁绪。哈娜是他的发妻,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年轻时争取族长之位的时候,曾经有一阵时间落在下风,受尽冷嘲热讽。当时还有不少人来劝哈娜与自己断了关系,另嫁他人为妻,可哈娜不仅坚定的回绝了,还不离不弃的陪在他左右,有的时候还会开导处在两难境地的他。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有哈娜,他自己可能也就没有今天这样的荣光和发展了。
张廉把漠辰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缓缓张口:“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您回一趟族里。也许我能救夫人一命。”
听到这句话,漠辰眼中光芒大盛。他急切的抓着张廉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激动的问道:“廉儿,你是说真的?你真的能救我夫人?”
张廉的肩膀被漠辰抓的有点疼,但是他更注意到,漠辰听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泛出丝丝水光。
就好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在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根伸向岸边的长竹竿,看见了一丝希望一样。
张廉点点头:“我的实力虽然比不上我爹,但是我自认有能力治好她。”
漠辰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点点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劲有些大了,赶快松开手,连声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比外面的那群庸医厉害的多,你父亲厉害,你也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廉嘴角依旧挂着浅笑,他插这一手,除了那件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外,还因为漠辰夫妻的专一。
漠辰还在高兴的原地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此时已全然没有了当族长的样子。
“娜娜病着的时候,我总陪着她。她不喜欢吃药,却为了能陪我陪的久一点,再苦的药都吃。我答应过她,等她好了,我就带她去海边,好好的玩一玩。我们两个都活了半辈子了,还没走太远过,这辈子还没看见过海……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陪着她一起做完。你来了,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啊。”漠辰说着说着,竟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他游走在外面的世界,就是想尽可能的打听到有没有名医能治哈娜的病。可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哈娜的病却一直没有起色。本来,他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来找张廉,可没想到,张廉竟然自己找上门来,还要帮他给哈娜治病!
“廉儿,我们明天就回去。你以后也别叫娜娜夫人了,直接叫婶。还有啊,你能帮我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我实在是无以为报,等回去后,我族的三宝随你挑,怎么样?”
听见三宝二字,张廉心头一动,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虽然知道达到了目的,但也是做了推辞:“叔,咱们也是有交情的,您要是这样,就见外了。”
“诶,别说这话,你小子要是不收,那才是见外呢。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不好意思推辞了。”说完,漠辰又看了张廉,叹道:“我那几个儿子,若是能有你一半出息,那该多好,我何至于累成这样。”说完,又叹了口气。
张廉笑了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漠辰的肩膀:“叔,您的儿子都很出色,只是您平时忙,没太注意而已。”当然,他心里已经把漠山给淘汰掉了。
漠辰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回到座位上,就着瓜果和酒水,又聊了好一阵子。难得如此顺心,漠辰今天喝酒喝的格外多了一些,直到酒劲上头,脸泛红了,才止住。
“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只要咱们走的快,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你就先跟着我走吧,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漠辰说着,起身就走向外面,吩咐手下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