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周隐来给他送终。”邢王后微笑着,眼中的莲花宛若冰花一样剔透。
“……怎么会这么简单。”
“国公很久没见周隐了,不是吗?”邢王后将周耽脸上的碎发,轻柔柔的放在了耳后。
“那,母亲想让儿臣去找他吗?”
后来,周耽就启程了。他要以最快速度到达沧海镇。
并非是邢王后想让周耽去寻找周隐。相反,邢王后当时并没有给周耽回答。她只说:“你该怎么找到你呢?”
是啊,周耽究竟想要什么呢?他始终在那个王位面前摇摆不定。
无论是之前,对周隐不过到了另阳几天就当上了世子,还是他对恒国公傲慢无礼的样子,还是他总是不回南恒的态度,他都觉得自己更适合这个世子的人选。
但,左右他的,是柴寒楼的死,周立的死,周罗的死,周如的死,以及孟欲丞,一圈一圈将自己套死,最后逼死自己。
当然,他难以逃避的是,自己惧怕那些恒国公给周隐下的陷阱。
尤其让他难以遗忘的,就是骞阳殿前,周隐被剖心的时候。
为王真要做到至此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他还记得,周罗是如何举起剑来,自刎在自己面前的。
恒国公的孩子一个一个离他远去,因为那个王位,因为这个国。
那,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怎么才能找到自己呢?
他究竟为了什么活着呢?为了母亲?为了未来?为了南恒?
这些全都会被周器否定掉。
优柔寡断,空浮无实,冠冕堂皇!
不知不觉,周耽已经来到了那座拦路的大山面前。然而他们并不可能认出这是文息的灵魂所铸的结界。
就这么,他们又绕到了别的地方去寻找。很快,他们走进了一片树林。这里早就离开了南恒,远离七星,已经进了东孟地界。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那个少年王侯。
“公子,这林子好不对劲。”
这时,刚刚光顾着想自己心事的周耽,突然回过神来。
才发现这片林子静的如同没有空气一般。但风声很大,在耳边呼啸而过,没有停止的意思。可树叶不动,发梢不动,就如同从一个罩子外面传进来的风。
这时,周耽才反应过来。
他从马背上的箭筒里抽出箭,就朝前射去。羽箭果然穿过了空气屏障,消失殆尽。
“幻林……”
周耽话一出,四下的随从都开始慌张起来。
正在一群人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从周耽身后射来一支羽箭。羽箭从他肩上穿去,一直刺在前面的树干上,支楞了一下,就荡成了一片波纹。
周耽扭过头的瞬间,整个世界就如同融化了一般,变成了一片苔原。
前面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男人。拱手行礼:“在下御卫将军副将靳迁,奉国公之命前来带领公子离开幻林。”
周耽狐疑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言:“多谢。”
“国公想见公子。”
周耽一听这话,才知道孟国公什么意思。
他冷冷一笑,看了看这靳迁身后的侍卫,想来是不得不走这一遭了。
鎏余宫,周耽还是头一次来。
路上他还一直揣测着,这小国公是要把他怎么样,囚禁起来当质子吗?想到质子他就一背恶寒,因为他想起恒国公是如何对周隐,瞿归云以及习深的。
恐怕也会把他抛弃在这里吧?
谁都不能威胁到他的力量。到时候,只有自刎才是不负父王的期望。
然而,当周耽看到白南时,却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
首先,是白南朝他行礼。
这就够他受得了。
其次,一开口,那还奶声奶气的少年言:“不知道公子路过东孟,又让公子误入了幻林,让公子受惊了。”
“……”周耽眨了眨眼,然后连忙回礼:“孟国公礼重,臣不敢当。”
“并不重。”白南低了低头:“比起先前南恒折损在鎏余宫的两位重要之人,实在太轻了。
今日邀请公子到鎏余宫,也是为了此事。”
说到这,周耽就知道是在说谁了。那就是习深,以及那个周隐的随从。
“为了此事?”周耽不知道白南到底要说什么。
“为此事,给贵国道歉。”
看着白南又是一礼,周耽再次受惊。
他哪想过自己能看着一个国公给自己躬身?!
“国公不必行此大礼……”
“当时先国公也是因为痛失爱女……但周孟夫人福浅命薄,既然香消玉殒,也是与人世间缘分已尽,自是人力难以回天了,才会如此。
而习深使者之死,则是罪臣靳辞之过,其不好好尽自己的本职,而肆意妄为,被击毙也是他罪有应得。
但靳辞终究乃东孟之臣,此事,寡人也有过。”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国公不必太过于记挂在心上。”周耽反而安慰其白南。
“习老先生的坟冢,也已经被发现,正在改整,若是公子愿意,可与公子归去的队伍一同上路,让老先生魂归故里。”白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