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为难得抬头看向孙长史，孙长史微微点了点头，那人便应了声是转身上了树，杨衍没注意他的去向，只一晃神就不见了那人踪影，想着是去了，晃了晃手中瓶子，将残酒一股脑儿倒进嘴里，酒液顺着喉咙沾湿衣襟，杨衍随手把空酒瓶扔在庭院地上，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转身又进了屋子。

孙长史紧跟着进去，里面一个服侍的都没有，窗子紧闭，灯烛也没点一个，满地的空酒瓶，满屋子浑浊的酒气，孙长史见杨衍直接倒在了榻上，嘴里还嘟囔着“拿酒来”，上前将榻边的薄毯盖在杨衍身上，拨了拨炭盆，将窗子打开一条缝，把满地的酒瓶都拾掇了出去，唤来阿风守在门外，叹着气一步三摇头得走了。

一回王府的时候自是知道了杨衍说的话，想着天子的吩咐：如无必要不能现身，只能暗地相护。

自己的人一路追着顾惜向南，中途断过消息，幸而在江边鬼医出手相救，不然自己这边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之后又跟着顾惜进了百药谷，但也一直在谷外守着，直到他们入山找到了神军，自己这边也没现身，如今顾惜往京城而来，迟早，杨衍也是要知道的。

那就告诉他吧，也不知能不能见上一面了！

一打定主意，守在杨衍门外，一直到了第二日，才听到里面传出杨衍声音。

“主子！”一试探得叫了一声。

“进来！”

一走进屋子就看见杨衍一脸期盼得看着他，一缓缓得将一切告知，杨衍安静得听着。

“顾惜不日就将抵京！”一最后说道。

杨衍隐在暗处的脸似是笑了一笑，“是吗？她要回来了，本王可以见到她了！”

“主子，京城可能守不住！”

“什么守不住？京城怎么了？为什么要守？”杨衍从宫里回来后满腹心神都在暗血阁这事上，又被软禁在王府，压根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突然听闻“守城”二字顿觉不解。

一将如今形势又给杨衍说了一遍，“皇上的意思，如果守不住，您跟太子殿下从宫城密道离开！”

“不走，父皇母后不会走的，太子也不会走，本王凭什么走，不走！”杨衍说着眼泪却夺眶而出，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让他在得知此事后痛哭出声，“本王哪里也不去，你去跟父皇说，要本王走，门都没有！”

孙长史在门外看着突然哭成孩子样子的杨衍，很想上去抱抱他，什么时候没有这么放肆痛哭过了，人前装得丰神俊朗温柔和气，可是连天子和皇后都不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失望吧！

一刚想转身离开，又听杨衍说道：“顾惜那个贱人，本王一点都不想见她，她还回来干什么？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她如果敢回来，我就让她不得好死！去，找人跟她去说，让她滚！滚回她的山上去，不是去南疆吗，滚去南疆也行！”

“主子，顾惜她。。。也不是为了殿下你才回来的！”一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杨衍噎了一下，震惊得看着一，这人是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孙长史见两人都呆愣住了，忙走了进来递了个眼色给一，一恍然而后退下，孙长史叹了口气，“王爷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