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你是不是皮痒了，敢和你爹发火！”刘仲武眼皮一拉，沉下脸来。

刘锜丝毫不给面子：“你早就该下战场了！你这样不是给我们添乱么？你死在战场上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是！老子老了！你小子翅膀硬了！”刘仲武眼神中充斥着怒气。

“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老子便在战场上和西夏人厮杀！三十多年了什么仗没有打过？最严重的一次箭矢从老子的心口穿过，差一点点就射穿了老子的心脏，老子也挺过来了！死算什么？！咱秦凤军没有一个孬种！”

“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秦凤路安抚使，年近七旬！过不了多少年就要退下来了，怎么还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鲁莽？留着这条命日后想想清福不行么？”刘锜叹息一声，从身上的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替刘仲武包扎。

刘仲武因为失血过多，浑身有些发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享清福？我们这一代人若是不趁着还能提得动刀替你们多杀几个敌人，难不成坐在家中看着你们儿孙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这卖命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吧！反正我们已经老了……这条命能多换两个西夏士卒也不算亏。”

刘锜心中不是滋味，自己老爹是一个不服老的。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战场上厮杀，心中着实苦闷。

原本想着多少能够上战场发发余热，但偏偏秦王对他敬重多过于任用，偏爱重用年轻一辈。

在凤翔府的时候，刘仲武可就见到过刘法不止一次地长吁短叹想要上战场而不得。以年龄而论，刘法可还是要比刘仲武小上八岁，刘法的遭遇也让刘仲武升起一种廉颇老矣之感。

秦王对他越是敬重，他心中便越是烦闷。好不容易等到今日老将出马，他便要证明给秦王看，他刘仲武年纪虽然大，但未必就比这些年轻小将差，尚可一用！

这些刘锜都明白，但他却不能看着父亲就这么去送死。

将父亲交给身边的士兵，小心叮嘱：“你们将刘安抚使扶下去好生照顾！”

从刘仲武亲兵手中接过那柄大刀，再次返身回到战场之中，老爹虽然老了，可自己却正当风华，他的理想就交给自己吧！

“秦凤军、神勇军，随我杀！”

……

宋营冰墙之外，李察哥在亲卫的保卫之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正面战场上宋军失守的缺口。

如果自己的这四万大军尽数冲进了墙内……可以预见到宋军败局已定！

抽出马刀在空中甩了一圈，李察哥突然想起了数个时辰之前常云带走的那一万骑兵。

“有没有常云的消息？”

“禀王爷，常将军还没有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看来常云还没有攻破宋军的后营。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常云能够堵住宋军后撤的道路，他这四万铁骑可以慢慢地将宋军一股脑全部吃掉！

这时不远处奔来数骑神色慌张十分狼狈，引起了李察哥的注意，内心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去将那几个士卒给我叫来！”

“你们是哪个营的？”李察哥沉着脸，右手握着刀柄有些躁动。

这几个士卒简直和逃兵没什么区别，连手中的武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这是他的兵？他的兵一个个都奋勇地在前面杀敌，这几个败类居然落荒而逃。

他恨不得宰了这几个王八蛋！

“晋王殿下！我们……我们是常将军麾下的，常将军已经战死……弟兄们全奔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