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棐将素卿送走之后,转头就进了结界。纳溪紧张了他一晚,看到这位大爷满脸悠哉地回来,心里是又急又气,忍不住责骂,“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知道回来?!”
墨棐倒是料到了,抛了个媚眼过去,从善如流,“这不是被山神大人摆平了嘛,哪里还用我操心。”
纳溪瞧着他这副欠打的模样,忍得额头直跳,努力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结果被墨棐接下来的话直接定在原地——
“我今早去寺庙的后院看了一眼,那位老僧人被怨魂吃的渣都不剩,瞧着像是生前犯过血戒,下面怕是不知道这事。”
“那……那两具遗骨呢?”
“我带着腓腓埋了,总该让他们有个归宿才是,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世。”墨棐说着,缓缓地往前走,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头脑也是越发不清醒,看来真是劳累过度了。
身边的纳溪跟着,将腓腓抱在怀里逗他,还不忘教训某人,“你下次做事怎么也要有个度,我总不能万事都替你兜着……墨棐,你听没听见?”
墨棐撑着力气勉强点点头,脸色苍白难堪,额头上冒出些冷汗。纳溪放下腓腓,皱起眉,“怎么了这是?”
还没等到一句回答,就瞧见墨棐晃悠了几下身子,直直地倒下去,纳溪赶紧伸手一捞将他伏在怀里,“腓腓,去找夫人来!”
腓腓听了立马往府邸奔去,纳溪伸手探了眼他的神识,神色严峻。
流莺赶过来时,就瞧见纳溪守在床边,脸色难看至极,“怎么回事?”
“他在山下为了护素卿的神识剜过心头血,我当时只当他是因为体虚所以晕过去的,可方才我探过他的神识才发现,里面有一丝灼光。”
流莺瞪大了眼睛,“他将自己的神识同素卿的绑在了一起,他是疯了吗?!”
纳溪不语,死死地盯着还在昏睡中的墨棐,心中只悔。
他心里明白墨棐肯定要护着素卿,万万没料到是用这种法子,纳溪合上眼睛,叹道,“他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独活。”
“如今怎么办,要去山下将素卿请进来吗?”
“不可。”
这里连神明都不能进入,一个凡人来了还不指定会出什么事,若是在惹出幺蛾子来他跟墨棐就白忙活一场了。
流莺烦躁的摩擦手里的玉笛,“两个神识隔得太远势必会让神识强盛的一方被削弱,若不叫素卿来,就算小狐狸醒了也病殃殃的。”
“他这样,也不光是因为这个。身上还有旧伤就敢剜心头血,他许是真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
流莺尽力不叫自己的嘴角抽搐,直戳了当,“接下来怎么做?”
“咱们得去蝶国寻往生镜来将他们两人的神识解开,顺便求蝶国尊上治治他身上的旧伤。”
流莺停下手里的动作,惊恐地看过去,“夫君莫不是糊涂了,蝶国素来跟九重天不合,尊上若是救了那就是公然与九重天作对,到时候两族又是一场大战。”
“嗯,所以我们此次前去定要低调行事不可张扬,等到了再做打算。”
纳溪说完低头看着身边到了自己肩头的姑娘,微微笑起来,流莺纳闷,“笑什么?”
“没,只是想起来,夫人刚嫁与我时还是小小的一个,现如今都长得如此高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纳溪不像墨棐那般骨子里都带着俊俏,可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笑起来连嘴角的梨涡都清晰可见,流莺微微红了脸,抬手拍了他一下,“没个正型。明日我带着腓腓去素府寻素卿,她若是愿意同咱们一起去,我就叫腓腓回来报信,到时便在镇子外碰头。”
“可,”纳溪给墨棐掖好被角,拭去他额角的冷汗,“墨棐如今不能轻易动用灵力,路途遥远,咱们此去是要历经艰险,若是素卿不肯也就不要强求。明日我会将结界里的诸事交给祯绱大师代为管理,可我们一定要在下一次百鬼夜行日归来,不然,仅凭大师一人之力怕是镇不住满山妖魂。”
流莺点头,扭头看向角落里蜷着的腓腓,“今夜好生守着,若是有什么不妥,立刻去山神府上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