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大将军府的轿子才缓缓而来。素皖匆匆来自然是没带多少随从,可落到素家人的眼睛里就是不受宠的境地,夫家连回门的都不愿多分一些,真是可怜。
这话自然是没人敢说的,就算这位往日在府上再怎么不受待见,如今嫁进了大将军府,那就是皇亲国戚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素皖下了轿,头一件事儿就是在人群中寻素卿的影子,可扫了一圈又一圈硬是没找到,不由得有些丧气。
这顿饭吃的并不是多舒适,可也算不得别扭,她此番回来不过是为了看看素卿,既然素卿不在,她也就没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念头。
午膳过后,她便在府中四处转转,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不过是几日未见,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夫人今日回来,可否是有什么要事?”
素皖回头,便瞧见素蔓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嚣张跋扈的丫鬟,呵,狗仗人势的东西。
“怎么,没事便不能回来。”
“夫人真是说笑了,”素蔓走近了,还是一脸傲慢,“全府上下都盼着这么一天呢。”
素皖冷哼一声,不想再同她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转头就走。似是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转头道,“若想做恶人便做的干脆些,害人时别把自己的退路给堵上了。”
素蔓还未反应过来,就瞧她已经走远了,心里猛地一阵酸涩。
是谁说的血浓于水,却忘了人情世故,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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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皖临走时去素卿的院子里坐了坐,还有几日小丫头也该走了,这五溪镇,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夫人,轿子备好了。”
素卿将东西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朝她院子里伺候的人嘱咐道,“三小姐回来记得叫她打开看看。”
周围人应下,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扫了眼院子,道,“走吧。”
“夫人,既然不舍何不多留些时日?”
“不了,早晚都要走,多有些时间又有什么用。”
一行人正要去大夫人那处告辞,先前不见一会儿的翠珠便从前处拐出来迎上前来,附在耳边悄声讲,“夫人,都查到了,同您想的一样。”
素皖眼里瞬间冷下来,静了半响,几乎是咬着牙将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明日,叫素卿来大将军府寻我。”
“是。”
素皖上了轿,藏在袖中的手依旧颤抖不停。她早先便发觉素蔓同大将军府的交易不会这么简单,藁城城主借自己生病修养为由已经一年多没有上朝述职,圣上念着往日旧情自然对他颇为照顾,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的头上。如今想想,为何刘川柏突然同素府联姻拉拢这只可有可无的力量,并不是像她们先前想的,他根本不是奔着同素家交好,而是为了策反之事如若东窗事发便可以拉素家做替罪羊。素蔓定知道此事,可她为了夫家竟弃素家不顾,还主动献计将她甚至是整个素家引入虎口。如此一来,刘川柏不择手段拉拢子棂哥哥也想的通,那他们平日里定是在藁城秘密谋划,训练军队。想必子棂哥哥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才誓死不从,她竟然还自以为是的嫁给刘川柏,以为自己为他抹清了路上的绊脚石。
现在想来,真是傻得令人发笑。
素皖忍不住,将脸深深埋进双膝之间,眼睛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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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素皖之后,素蔓便顺着后门出了府,行至一片寂静小巷处,闪出一个人影来。
“夫人,我家将军已经将路铺好,恭候城主前来共议大事。”
素皖点头,“谢过将军。”
两人匆忙碰过头后便两路分开,她先头派去探路的探子赶来,神色慌乱,“夫人,遇上麻烦了。”
素蔓蹙眉,“何人?”
“今日与大将军在城外接头的人行至一半突然被一群人拦杀,只我一人逃了出来。”
素蔓神色瞬间阴沉下来,脑中拼命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走漏了风声。她攥紧拳头,喝到,“废物!”
“夫人息怒,这些人剑法凌厉,不像是普通杀手,倒像是计谋而来。”
善用剑法……
最善用剑法之人,便是南方素府,蓦地,她突然记起今日在府中素皖的那句话,心中渐渐生了恨意,道,“查,背后之人,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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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自曼家村之后收敛了,这大将军府这几日实在安静,竟没有半点妖气,那老妖也没再露面。莫子棂担心素皖的安危,每夜都会悄悄来她的住处守着,直到天际泛白才离去。
这几日有霄祈帮着墨棐他们查曼家村,自己也好分出心对付另外的闲杂事。
近来,刘川柏策反之心愈发明显,竟借着驻守边疆的理由私自训练军队,朝堂上有人因此事告他一状,却丝毫动摇不了圣上对他的信任,倒让他更加猖狂了。前几日他派人拦杀了前去给刘川柏通风报信的一行,却顺着这条发现素蔓也牵扯其中。于是心中的顾虑更多了。
“皖儿,若是你要如何做呢?”
一方是自己的血亲,一方是家国大义,哪一方都割舍不定。
床上的少女似乎正深陷甜梦,嘴角还挂着一抹笑,莫子棂伸手轻触,心情也跟着好了大半。
直到天际逐渐泛白,他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