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人不卑不亢,冲她行礼,“中庭大人,君上有令,任何女眷皆不得入参相大人的庭院。请您不要坏了规矩。”
心吟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天,“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皇城下雪了!若是...”
话音未落,雕花宫门便从内而开。晏君卿跟在际犹身后,冲一边的人扬扬手,示意退下,开口道,“中庭大人怎会来此处?”
心吟冲他翻了个白眼,道,“反正不是来寻大人你的。”
际犹还没睡醒,早上又被大雪带来的寒意激的满身疼痛,看着他们二人拌嘴,直觉好笑,反倒减轻了不少郁闷。
“你不是在宫外,怎么跑回来了?”
心吟立刻收敛,毕恭毕敬地行礼,“回君上,今日臣醒来便看到外面大雪纷飞,草木枯死了大半,唯恐您出事便特地进宫来看。”
际犹困倦地伸了个拦腰,哈欠连天。晏君卿的大氅实在不合身,顺着她的动作向下滑落。他看了眼,没动作。倒是心吟一脸心疼,凑上去将自己手里的给她换好,道,“君上的身子最近虚弱,可不能再招惹寒气了...”
苦口婆心的样子,把际犹逗得直笑,“本君倒是无事。”
三人换了个暖和点的地方,烧着炭火议事。
际犹怕他们累着,便赐了座,自己缩进大氅里。倒像是来同友人玩闹的样子。但脑子却清醒的很。
开门见山,“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心吟点头,“回君上,备好了。”
她笑的开心,手指点了点一旁面无表情的晏君卿,像是在邀功,“你瞧,我便说吧,本君自有办法收拾幻蝶的那群人。”
她在晏君卿面前从不说尊称。背后缘由自不可说。心吟装作没听到,抿了口热茶。
晏君卿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触碰,有些嘲讽,“如果君上能多考虑下青州人的性命,此计策便完美无缺了。”
际犹也不恼,振振有词,“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要有所取舍,舍一州得全胜,这交易值得了。”
她心冷如冰,视性命为草芥。晏君卿不敢苟同,但这是他护在心尖儿上的君主,就算为她付出性命也甘愿,这是忠。
更别说除了忠诚,他还怀着别样的心思。
出来时,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际犹嚷嚷着累非要再睡一觉,心吟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晏君卿心里像堵了一层棉花,不上不下,憋屈的难受。
等在外面的小厮见他出来,打伞迎上去,“大人,回行宫吗?”
他摇摇头,去了祠堂。
这里面供奉着护国元帅,其中一位便是自己的父亲,即上任参相。
他进来时带了些凉风,桌边的烛火忽闪了下,随即复明。晏君卿最近很少来这儿,因为际犹不许,她总觉得这里面供奉的牌位会不断提醒他,二人之间的行为是错误。
甚至扬言要彻底封了这里。
晏君卿磕了几个响头,喃喃道,“父亲,王城下雪了...”
这话未说完,眼泪便涌了上来。他沉默了半晌,再度出声,“君上利用云城的将士们去围攻青州,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也不顾了。儿臣,无法劝阻她...”
“君上是个心硬的,她决定了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但父亲,儿臣不愿看到她因仇恨走火入魔。儿臣...”
他再次狠狠地磕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儿臣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