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的性子,才最为恐怖。
晏君卿只问了这一句,便彻底陷入沉默。
房间里一时只能听见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流莺这会儿急切的想要见到君上,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此事。按耐不住,开口问,“可否请大人去通报一声,大殿下强势严重,若不及时救治,恐会危机生命。”
晏君卿未答,似乎在等什么。
直到外头传来交谈声,他才起身,向流莺开口,“君上从不做没有收益的买卖,你若是想求她帮助,还得让人看见点诚心才好。”
话音刚落,门便从外打开,进来的是纳溪。
他先是瞧了眼流莺,确定她没有什么事情之后,才将视线放在晏君卿身上。
两人一时间都并未开口,但空气中却弥漫着莫名的敌意。
沉寂了片刻,还是晏君卿先打破僵持。左右不过是问了几句墨棐的状况,像是在拖延时间应付差事。
看到纳溪进来,他的耐心也消磨的差不多,利落的结束话题离开了。
晚宴之后,纳溪便被宫里的旧友喊走,一伙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野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流莺难免肚子里有怨气,一时不愿搭理他,拔脚便往后殿走。
纳溪好歹将她拽住,碍着周遭的人不能道明原委,只好压低声音先哄着,“墨棐那头先不用担心,君上早早便过去了,身边还跟着心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流莺听到此话,心里吊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但脸色半点没有好转。气哼哼地将他的手甩开,拐进一处僻静的小道,阴沉着脸,“解释。”
纳溪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被妻子训斥,尴尬地摸了下鼻尖,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但是眼前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立马根据以往的经验迅速做出反应,“为夫知错了。”
“错在何处?”
“自然是惹娘子不快,这便是大罪!”
流莺是个好哄的脾气,叫他三言两语便逗得有笑意,自己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故作凶巴巴的样子训道,“若是有下次你就别回来了!”
“好好好,绝对没有下次了。”
纳溪瞧了眼四周的环境,确定无人经过,但还是保持警惕,凑近了向她耳语,“行宫里混进来了蝴蝶兰的人......”
这三个字一出,流莺身上立刻升腾出浓浓的杀意。他赶紧将人摁在怀里,好声劝,“娘子先莫急。”
“今日君上有意将我们分开,便是为了探清我们进宫时有没有带尾巴,”纳溪拉着她出了小道,慢慢往回走,声音近乎低喃,“今夜小狐狸的事儿一出,估计细作立马便会行动起来。行宫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万事小心。”
眼下正是两族交战的时候,若天界再插一手,局时可就完全变了。
两人回去时院子里已经完全恢复了安静,素卿守在屋子里,眼睛还红肿着。流莺轻拍了下她的肩,问,“睡着了?”
她点头,“嗯,方才醒过来一会儿,但意识还模糊着,嘴里嘟囔着什么‘大雪,灯笼树’。还没等我应声,便睡过去了。”
流莺听着也是一阵心疼,道,“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
话虽这么说着,但她一步也没从榻前移开。
素卿还是第一次见到墨棐的睡脸,与他平日的冷淡模样截然不同,竟带着几分软弱可怜感。但他睡得并不安慰,眉头紧蹙着,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素卿帮他掖好被角,低声道,“睡吧,我在这儿。”
梦里的人像是听见了,转身抓住她的衣袖,眉头舒缓,睡得更沉了些。
素卿看着被他抓在手里的衣袖,又想起方才女帝带着玩味儿的眼神,临了,还说了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姑娘穿青色衣裳确实好看。”
可她今日明明穿了件淡粉色长袍。
素卿思索了半天,实在不知这话为合意。许是女帝一时兴起,拿来调侃她的也未尝可知。
于是不再苦恼,只管一心一意地念着墨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