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寂静,际离就像随时会被发现的危险,放在身边,总归是有许多不便之处。
晏君卿思考周全,出声劝。
“叫公主安置在行宫也并非是万全之策,索性将她转移去前祭祀的阁楼,那方人迹罕至,用灵力束缚着,外头再安排赤虎盯着,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
眼下局势刚刚平复,狼族又虎视眈眈,她确实腾不出精力来亲自照顾际离。
际犹思考片刻,立刻允了他的法子。
02.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际犹才闲出空来去管地牢的人。
她跟蝴蝶兰的恩怨,可以追溯到祖辈之间。
两族纠缠许久,终于在他们这一代落下帷幕。
际犹不是很常来这儿,泛着霉味的空气,和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都让她的脑袋生疼。
蝴蝶兰被关在最里层,际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瞧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衣衫褴褛,哪里还有半点曾经受人推崇的样子。
不过有些人,就算是沦为阶下囚,身上也总还带着这么点傲气。
就算是看见了际犹,蝴蝶兰脸上也并没有半分畏惧。
“如何?凉州的地牢可还呆的惯?”
蝴蝶兰冷哼一声,完全不领她的情,“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这副伪善的嘴脸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惺惺作态。”
际犹摇头,在四周闲逛了一圈,悠闲自得的开口,“本君曾想着将你抓来的那天,自己该是有多么的快活,可真到了眼下,本君倒是没这么开心了。”
她笑道,“往后没了你,都没人来给本君逗趣。这么一想,也是分外可惜呢。”
蝴蝶兰嗤笑一声,“要杀要剐,随便来,幻蝶族自然不惧你。”
既然提到她的族人们,际犹别又想起一桩事。
“本君还真要问问你,你是怎么在往生石上动手脚的?”
态度诚恳,语言认真,一点也没有作假的意思。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凭谁都以为她是真的来虚心求教的。
蝴蝶兰微微一愣,道,“这是报应,可不能怪在我头上。”
际犹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介意对你的儿子和丈夫下手了。”
打蛇要打七寸。
只有对敌人知根知底了,所做策略才能见成效。
果然,她刚说完这句话,蝴蝶兰便脸色大变,怒道,“奸诈的本性果然不然不会变,你永远都无法光明磊落的…”
凌厉的掌风直接将她的后半句话打断。
蝴蝶兰身子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喉咙一痛,压出口血。
际犹大步前来,擒住她的下巴,让人不寒而栗。
“你配跟本君将光明磊落四个字?!”
“当年你不知廉,跑去勾仙鹤族二殿下,百里子书这般仙家公子,被你连累削去仙籍!”
“你还觉得不够,竟然占地为王,还企图与狼族勾结。”
“蝴蝶兰,你是最不配活在蝶国的!”
际犹这番话憋在心里已有百年,如今一吐为快,竟然有种久违的释然。
蝴蝶兰冷笑着看她,直接发问,“你这般仇恨我,不过是因为我毁了你跟百里子书的婚约。可就算没有我,天界哪有一个仙家敢要你这邪神!”
旁边有人听见这种大不敬的话,立刻要冲上来,却被际犹阻拦住,笑道,“随你怎么想,如今你说的话,也不过是败者死前的哀嚎罢了。”
她转身欲走之时,听见蝴蝶兰在背后开口,已经没了先前的气势。
倒是有几分怜悯的意思,“你笑我苦,可你与晏君卿不也是纠纠缠缠,始终不得圆满吗?”
际犹丝毫不在意这话,连脚步都没停,刚要招手将人送上路时,听见蝴蝶兰发了疯似的狂笑。
“你可知明明要去往青州的际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狼族吗?”
际犹动作一停,眼睛里露出寒光。
“可惜啊,”蝴蝶兰笑得张狂,“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际犹料定她不会轻易开口,微微笑道,“去隔壁,将百里子书和她儿子带过来。”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最狠毒的话,说的十分动听,“在他们的面前,削去她的仙骨,斩了她的羽翼…”
03.
晏君卿来时,隔着重重墙壁,都能听见里头的惨叫。
际犹站在外头等他,似乎是有些困倦了,竟然倚着树打起盹儿来。
晏君卿向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吵醒她。
然后动作轻柔的拂去她发间落下的花瓣,将人轻轻地抱起来。
际犹是醒了的,但对方是他,自己的完全没有了下来走路的念头,于是,趴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
晏君卿未答,将人抱上马车。
“方才蝴蝶兰问了君上何事,让您如此暴怒。”
际犹装模作样,“我的心情可好的很,哥哥不要胡乱猜忌。”
晏君卿不信,“是否提到了当年崇德殿之变?”
一语即中。
际犹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晏君卿知道这是她的弱处,也并未多言,掀开帘帐,吩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