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这群卑鄙小人,本君定要好好出一口恶气!”际犹一掌劈在桌上,震得茶盏发响。
晏君卿知道她不甘,但眼下确实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这些细作已经将公主的事情散播了出去,君上眼下该想的,还是要如何安抚住其他州城主的心。”
“却是,”心吟也正有此意,“刚刚收回梦州,蝴蝶兰的残部正盯着我们呢,这种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际犹长舒口气,像被压了块大石头。
若是真的被发现,除了抵死不认并无他法了。她贵为一族公主,却私自改头换面动用禁术,非但如此,竟然还害了个无辜的姑娘,嫁到敌国去。
一件件一桩桩,际离跳千百次坠泪窟都不够。
可到底是她亲妹妹,就算际离犯了天大的错,她也要想法子去保她周全。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那头又急急忙忙赶过来人,还没等到了大殿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声嘶力竭的喊,“君上,公主不好了!”
际犹顿时慌了神,这会儿还被气得手脚无力,跌跌撞撞的往外奔。
“怎么回事?!”
跟在旁边的人回答,“回君上,今日过午,公主吵着要吃茶饼,奴婢见殿下是恢复了些理智,这才赶忙叫人去准备。结果回头的功夫,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改头换面,本来就是篡改天命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际离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是际犹最不愿意听见的,便是这个消息。
若是其他的惩罚,大不了她代替就是了,可殃及性命的事情,际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束手无策。
等赶到时,大夫已经出来,正跟一旁伺候的侍女说话,看见际犹连忙要行礼。
“快快起身,公主如何了?”
大夫畏惧她,又不敢有所隐瞒,只能微微的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际犹当时眼前一黑,立马冲进去看她。
际离已经醒过来了,不消几日,整个人已经瘦得像张薄纸片,坐在那里,想随时都能吹倒一样。
际犹瞧了眼她身边的人,对方暗示:还未想起来。
际犹心中了然,不再像前几日那样逼她,想以往的事情。态度大改,细声细语地哄着,“还有哪里不舒服?”
际离虽然想不起往事,但对她,总觉得有股莫名的亲切。这股陌生的感情,让她心中的负罪感更重。
索性不说话了。
际犹也不气恼,结果旁边侍女手中的药,仔细吹了吹,递到她嘴边,“烫吗?”
际离摇头,却不肯张嘴。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尚且陌生,除了眼前这个看起来,虽说有些冷漠,但却能带给她可靠感的女子之外,其余的一切,都让她不敢相信。
际犹叹了口气,妥协问,“那你想做什么?”
或许是她带给自己的亲切感足够强烈,际离终于忍不住接上话,怯懦地问,“您能发发善心送我回去吗?”
际犹一愣,“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
“这里不是,”际离声音里已经带了颤抖,“我知道蝶国与狼族向来不和,但您抓了我这样一位并不起眼的夫人,也无法威胁狼族。”
“索性放我回去?”
际犹未答,但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听见她继续说,“不知我究竟和您哪一位故人长得相像,让您如此惦念。可我终究不是,又何苦执着呢?”
际犹冷笑一声,将碗重重的砸在桌上,际离猝不及防,被吓得一哆嗦,警惕的看她。
“本君是宠爱你,但有些事情却轮不到你来多嘴。际离,你是一国公主,却闯下如此大祸。也怪我,若当初对你狠心一些,也不至于叫你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说完,便气愤的拂袖而去。
也不管后头际离的哭喊,心吟一直跟在身边,不放心的瞧了眼,问,“君上,您就这样任公主闹下去?”
际犹长叹口气,“闹吧。这总比她前两日什么话都不说的好。”
心吟明白。
今日抓来的细作还未审问,际犹本想着过去一趟,没想到晏君卿却先一步来了。
脸色焦急,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际犹也不免跟着慌起来,“又发生何事了?”
这几日是实在不太平,际犹甚至有了个心病,一瞧见面前来人就害怕。
果然,晏君卿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君上,还是去议事殿吧。”
这里是她同三位大人商议重事时才会来的地方,际犹直觉是方才的细作有问题。
果不其然,晏君卿进去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们传出去的,不仅仅是公主改头换面,”晏君卿一字一句道,“作战图,是公主泄露出去的消息。”
“什么?!”
心吟立刻嚷道,“不可能,公主这几日连门都没有迈出一步,定是他们胡说的。”
然后焦急的扭头看向际犹,“君上,您倒是说句话呀。”
际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晏君卿,却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这么愣了半响,才低声开口,“可有证据?”
晏君卿从袖中掏出一枚锦囊,递过去,“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说是狼族小殿下给的信物,让他们凭比物进宫与公主相认。”
际犹慌乱的打开一看,新从头到尾被浇了个透凉。
蝶国女子婚后会带面纱,而此物,会由她亲自绣上图案,赠予夫君,以示忠诚。
晏君卿怀里,也有当年际犹送的一块,他顿时了然。
事情终究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最先冷静下来的,却是际犹。
她将锦囊塞进衣袖,“那人处理了没有?”
“一切妥当。”
际犹点头,“这事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各大洲不满,是场恶战啊…”
话音刚落,便听见长侍大人的声音,从走廊那头匆匆传来——
“君上,柳将军和余下四洲城主皆已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