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治?”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焦急问道。
这人便是纪小公子的父亲,长宁令尹纪铭煊。
距离纪小公子受伤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了,可这么多的大夫,竟没人给出个医治方案来。
“大人,小公子伤势过重,要想保命的话,只怕这条腿,留不得了。”其中一个须发花白的大夫上前,回道。
“什么意思?”纪铭煊喝问。
“就是,截肢。”老大夫躬身,小心翼翼地回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大夫不约而同地点头,纪铭煊的夫人却呜的一声,哭倒在了纪小公子的身上。
“我苦命的孩子啊……”
纪铭煊紧皱双眉,颤抖着声音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
“庸医!”躺在床上的纪小公子忽然大声骂道,“都是庸医,凭什么要截我的腿?我就不截!”
没了腿,那岂不就成了废人?潇洒又自傲的纪小公子如何能接受?
一屋子的大夫都没吭声,等他骂完了,先前说话的那个老大夫才又向纪铭煊道:“小公子伤在肌理,一旦拔出断枝,必血流不止,伤及性命。因此,若想保命,只能截肢。”
他说的对,伤在肌理,眼睛看不到,更触摸不到,只能截肢,露出伤处,才能做下一步的医治。
纪小公子之所以受伤这么长时间还没得到医治,皆是因为一听说要截肢,他十分不配合。其父母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是以才将全城的大夫都请了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然而,亦然。
顾梨站在角落里,谁都没有注意到她。但她却走到了床前,又将纪小公子的伤势仔细查看了一遍,心中有了数。
纪小公子正烦躁着,见有人过来了,还以为是那些庸医中的一个,张口便要骂。
当他看清自己眼前的人只是个小姑娘时,堪堪收回了要骂人的话,说道:“小妹妹,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些离开吧。”
他纪忱从来都是个翩翩佳公子,对姑娘尤其温柔,即便是伤成这样,也要对姑娘以礼待之。
顾梨没搭理他,不过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想来此时的状态还不错。
她将他的伤势细细查看了一番,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小声道:“也不是非要截肢不可。”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此刻满室寂静,是以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往床前看去,这才注意到她。
“这小姑娘是谁?”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
“春回堂里的坐堂大夫。”有认得她的人回应。
“这么年轻的大夫?真的假的?”
“她刚刚说什么?不用截肢?呵,口气倒是不小!”
……
诸多议论,顾梨充耳不闻。
“小妹妹,你莫要胡闹。”纪小公子哭笑不得。
他骂归骂,但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条腿,八成是真的保不住了。这么多的大夫都说非截肢不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妹妹,她能治?
然而纪夫人却猛的抓住了她,像是抓住了一抹曙光一样:“真的?真的不用截肢?”
顾梨镇静从容,点了点头:“真的。”
“不可能!”当场有一位大夫立即反驳,“不截肢,怎么治?”
断枝不拔,会死,断枝拔出,同样会死。唯一的办法便是截肢,再止血,这样才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