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绵绵虽说不上倾国倾城的绝色,但也算的上花容月貌,十二分的人才。平常对容貌就极为爱惜,连涂指甲用的花汁都不肯去铺子里买,而是自家奴婢动手调制。
韩绵绵的脸虽然彻底毁了,但一双玉手上的指甲却修剪的干干净净,还涂着侍女新给她做的、凤仙花色的指甲油。
香玉又说,这指甲油难得的很,因为冬天里并没有鲜花。她问了当值的小丫鬟碎雪,碎雪说小姐除夕一大早起来,看见窗户外面冰天雪地,一片白色,太过单调,想着要加点颜色才好看。于是就别出心裁,用西域买来的艳红色颜料调制了一小瓶指甲油。
一个决心要舍弃性命的女孩子,一个连自己容颜都不再爱惜的姑娘,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弄这些,不是很奇怪吗?
萧昶道:“你可曾告诉你家老爷此事?”
香玉低下头,小声说:“没有。”。
她再怎么忠肝义胆,也只是个丫鬟而已。小姐突然死去,她生怕老爷会追究她的过失。大宅子里整治丫鬟的手段多了去了,哪怕老爷懒得动手,把她贱卖了出去,也够她受的了。
所以,她很没出息的趁着小姐出殡的时候,卷着包裹,逃走了。
太医在一旁,依旧是颤颤悠悠的,喝了口淡茶,才道:“这人啊,都是自私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好歹你家小姐活着的时候,你就忠肝赤胆的服侍她。她死了,清名受到玷污,你又肯出来为其辩驳,这已经很是难得了。”
太医岁数大了,见的事儿和人也多了去了。萧昶听了这话,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他老子萧何有时喝醉了就感叹,说你小子别看咱家现在宾客盈门,进屋喝口茶都荣幸的很。可是想来是人走茶凉,真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那么一天,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形呢。
香玉听完这话,又鼓足了勇气,抬起脑袋来,把最后一点说完了。
香玉说,她逃出去之后就嫁给了街口卖油炸果子的陈二为妻。陈二本分,香玉那里私房钱又多,倒也和顺。韩家只对外声称小姐除夕夜赏雪观梅的时候,不幸坠楼身亡。韩家老爷大喜之后,又是大悲,病了一场之后,对世事看淡了很多。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还特地买了些粮食分给长安城里的穷人。
本来,香玉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谁知有一天,他家老爷曾经为小姐订下的那个上门女婿,却跑到公堂上击鼓鸣冤,说自己的未婚妻子是被当朝太子所奸污,羞愧致死,请朝廷给个说法。
这一子可是捅了马蜂窝。汉朝虽建立不久,但诉讼制度非常严格、缜密。为了防止有案件堆积、长期得不到处理的情况,还特地规定,下级机关处理不了的案子,就得赶紧移交上级,如果上级再处理不了,那就只能劳烦皇帝老子亲自断案。那状告太子之人,很明显是摸准了脉门,这一下,就把事情捅到了皇帝那儿去。
萧昶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凸起,只觉得这布局之人当真是了不起的很。在长安城里面,居然能瞒过丞相府的耳目,闷不吭声的就做了那么一桩大事,你说幕后指使的人不是那宠冠后宫的戚夫人,恐怕都没人相信了。
但是没关系啊!萧昶信就可以了。
戚夫人这个人,就跟她选的那些送去伺候皇帝的小宫女没什么本质区别。漂亮是漂亮,有才是有才,而且心气儿还特别高,简直恨不得伸手就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只可惜啊,美中不足,缺的是心眼儿和脑子。
话说,戚夫人惦记这储君之位也有一阵子了,闹得路人皆知不说,可居然还没成功。而且从头到尾,就只会一招,就是哭。早也哭,午也哭,大晚上的也哭。说句实在话,这位夫人也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罢了,哭起来就如一朵娇滴滴的牡丹花还带着露水一般,妖艳又惹人怜爱。换个相貌平平、身材还特别朴实无华的那种,这种闹腾法,估计早就被皇帝推出去赐死了。
所以说,在后宫混,颜值还是很重要的啊!
咳咳,咳咳咳咳,话题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