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绣衣无比沉痛的说,应该就是这样。
阿狸的信上写了几个他认识又不太认识的字。
很明显,阿狸忘记了汉朝用的是繁体字,而她写的都是简体字。
来送信的小哥儿说,送这封信的那位少爷看上去神色匆忙,身后还有两个小孩儿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那个少爷先写了一个地址,然后又赶紧划了,写了一个新的。
这应该是一封求救信,那少爷可能怕被看出端倪,所以才改了收件地址。
那送信的小哥儿又说,最近很多年轻人无辜失踪了。家里没有收到勒索钱财的信函,失踪的人也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半点线索。
樊绣衣咬紧牙。
如果阿狸出事儿了,整个军营都是要问责的。
还有阿乐,阿乐为了阿狸替她出嫁的事情,本来就很愧疚了。如果要再知道阿狸出事儿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自责呢。
大双赶紧说:“那送信的小哥儿也只是推测而已,凭殿下的本事,谁又制的住她呢?我看殿下这笔迹倒是很稳,没有什么匆忙慌张的意思。”
樊绣衣深吸一口气。他毕竟是三军主帅,要是此时先慌了,那底下的人可怎么办?
他吩咐军中的文官,就先写封信给陛下,就说自己感染风寒,实在不宜挪动。等病情稍微好转,即可返京,面见君上。回自己的营帐之后,又把这里的情况细细的写下来,飞鸽传书给萧昶,让他好做决断。
驿站。
一个身材性感又火辣的姐姐,拉着阿苏略微粗糙的大手,一直在不停的劝啊劝啊,也不知说的是哪种语言。阿苏也飞快的应对着,看起来很是恼怒。
阿狸和言言以及王小五两个熊孩子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用粗桌的陶土杯子喝着拙劣的茶水,一边把脑袋凑在一起八卦。
言言聚精会神的听着,然后小声告诉阿狸和王小五。那个漂亮的小姐姐让阿苏赶紧回家,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能离婚啊!
王小五听了,一个没忍住,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又吐了出来。阿狸嫌弃的把他的脑袋推到了一边儿去,然后很是无奈的看了天一眼。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这阿苏长得如此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实际上竟然是个渣男。
果然,帅气、冷酷、深情且眼瞎的霸道总裁只能在总裁文儿里看见啊。
话说,阿狸他们现在正在很小的一个驿站休息。按理讲,这块儿应该已经算是匈奴的地盘里,但其实还是汉人居住的比较多。要越过前边的长城,外面才是匈奴人居住的地方。
从昨天以来,他们一行人就一直没命的狂奔。大家的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顾贾那半条命都差点交代在这儿。而且他们带来的十二匹马都跑死了好几只。他们万不得已,得在这儿耽搁一下,等言言的手下采办来新的替马再说。
以这驿站为中心,竟然也形成了一个很小的市集。只不过,相比于蝴蝶夫人的那个市集,这里就要寒酸多了。灰尘大,人也大多穿的很是朴素。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精致的饮食和好玩的事物。倒是有几个扎着杀马特头型的匈奴少年在街头兜售自己做的非主流陶土艺术品,竟然颇有西班牙艺术大师毕加索的风采。阿狸虽然没有买,但作为鼓励,还是给了他们半片金叶子,几个匈奴少年倨傲的收下了,并感谢她的欣赏。
还有几个匈奴的小孩子,还不到阿狸小腿那么高,却兴高采烈的围着她的破军转圈。破军得意的昂起头来。它自是知道的,无论在神什么地方,它都是最闪光的那一个。
阿狸无奈的喂了它一根红萝卜,让它稍微安分一点。听说破军出身高贵,还是西楚霸王那匹心肝宝贝甜蜜饯儿的乌骓马的后嗣。竟然能中二如此,阿狸简直怀疑乌骓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羞愧的再上吊自刎一次。
这个小型的集市里全是匈奴的妇人和汉族的女子在交换毛皮、药品和布匹。轻易都见不到男子。言言不愧家里是做生意的,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女生都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双方都比较放心。
不远处,一个匈奴妇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从另一个汉族大婶儿手里接过一小包草药。两个人都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妇,所以脸上都写着愁苦与沧桑。
阿狸突然觉得,或许匈奴人,起码最平常的匈奴人,和汉人的平民没有什么区别。都要面对生计的困难,疾病的烦恼,国家一有战事,男子就要抛下妻子幼儿,而妻子在家中,何尝不是百般艰难。
人生皆苦,谁又能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