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信半疑问皇后:“巫蛊之术真能要人的命吗?”
皇后笑道:“你年轻,不懂这些。我未出阁的时候,一日,正和祖母及几位婶婶一处说笑,五婶忽然连哭带笑闹起来,拉住祖母的手,说她要走了,再也不受婆婆的气了,大伙儿初时还当笑话看,她原本是个大家闺秀,贤德多礼,对祖母更是孝顺有加,闹了不到半日,忽然倒地殁了,后来家里查出中了巫蛊之术。也牵连了好多人。”
饶是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我心里也气愤到了极点。
就因为乾隆待我比旁人疼顾多些,她们就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心肠也太狠毒了。
原本对她们怜悯之心,顿时淡了许多,我不害人,她们害人累己,与我何干。
乾隆的万寿节在皇宫举行。
八月初八,乾隆率领众妃嫔回宫。
回到永寿宫,春桃侍候我更了衣,净了面,秋菊端上茶,我问她:“宫里最近发生什么奇闻趣事没有?”
秋菊道:“前几日秀贵人和张常在突然移到了钟粹宫,只是一件事特别奇怪,宫门闭了,把里面侍候的人都打发出来,每日只命景阳宫的宫女送一次午饭,听说也不是按主子的份例,跟杂役宫女吃一样的东西。”自从慧贤皇贵妃薨逝后,钟粹宫一直空着没人住。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钟粹宫外有侍卫把守吗?”
秋菊道:“哪有什么侍卫把守,宫门钉死了,只在角门上开个小窗,留着每日送饭的。宫里的人势利,她们未圈禁时,也没有几个人理睬她们,何况此时。”
我起身命春桃更衣,春桃拦住我:“主子此时出去做什么?”
我悄悄道:“我去看看她们,每日里只吃一顿饭,我帮不了别的,送点吃的也是好的。”虽然恨她们,可听说她们过得如此凄惨,还是想去看看,何况若是我去了,乾隆想怪罪,也会留些情面。
春桃使了个眼色命夏荷她们都出去,她关了门,回身跪到我面前,我蹲下身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春桃道:“奴婢实在不忿,今日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娘怎会有如此想法,她们想害娘娘,死有余辜,娘娘凭什么要帮她们,难道还嫌自己被害的不够。”
我笑道:“不是有句话,叫以德服人吗?”
春桃冷笑着道:“何为以德服人,奴婢不知。娘娘原本德行无亏,何人又服娘娘了?何况宫里恨主子的不只她们,如果主子送吃的过去,若是被人动了手脚,那主子百口莫辩,此时躲都来不及,主子却往狼口里钻。”
夏荷在外面敲门:“主子,愉妃娘娘来了。”
我急忙扶起春桃,刚说了句‘请’,愉妃就进来了,她看了一眼春桃,拉起蹲身给她行礼的我:“快起来吧,多日不见,你的礼节愈发多了。”
我问愉妃:“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愉妃笑道:“刚刚接驾回来,顺便过来看看妹妹。”清廷的规矩,皇帝出行,留守的妃嫔送驾,回宫时接驾。因愉妃的宫女彩霞在避暑山庄时害我,累及愉妃,别说我求情,就是皇后求情,乾隆也未准。
愉妃边说边回头命彩芹捧过食盒,她亲手端出两银盘点心,一个盘子里是猪油到口酥,猪油酥烧饼,猪油酥火烧,猪油澄沙馅酥饺子,另一个盘子里则是奶酥油光头,香油提浆薄脆,香油缸炉,香油鸡蛋麻花,香油发面麻花。’见都是乾隆平日爱吃的,愉妃道:“给皇上做的炉食,给妹妹每样装了些。”我见她用的银盘,想愉妃对我还是多心了。
我忙谢恩,愉妃笑道:“本宫不备妹妹的份儿也不行,皇上还未吃,传旨李玉每样取些给永寿宫送过来,说令嫔爱吃本宫做的点心。本宫说‘臣妾备了令嫔那份了。’”
见愉妃说笑,心顿时与她拉近了许多,在宫里除了皇后,我没什么知己,我拉住愉妃的手,使眼色命春桃她们退出去,春桃是我的心腹,可不是愉妃的,春桃会意地带着彩芹、夏荷等出去。
我拉着愉妃坐到炕上,亲自给她斟茶,把茶杯放到她面前,我在她对面坐下,愉妃端起茶轻抿了一小口:“本宫刚进殿时,影绰绰听见你要去看秀贵人和张常在?”
我笑了笑:“平时看她们挺老实的,一时想不开犯了错,罪不至死,想去安慰安慰她们,好歹保住命要紧。”
愉妃笑道:“她们老实?哪老实了!你待她们如何,别人不知道,本宫可知道,可是她们竟来趟这滩浑水,这宫里谁都可以恨皇上宠你,唯独她们不能,屈居末位,你未册封的时候,皇上一年见她们都是屈指可数,哪就轮到她们起害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