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云歌叫进来:“以后皇上来永寿宫,由你来喊万岁爷驾到。”
云歌忙给我打了个千:“回主子,奴才也不敢抗旨不遵,与其将这份差事交给奴才,还不如顺其自然,仍由四喜当这个差。”
我狠狠地摆手示意他们都退出去,屋里只留我一个人,抱着膝盖头生气,后来想开了,罪魁祸首还是乾隆,他的规矩怎么到了我这里,都改了呢?
隔着玻璃窗,见王嬷嬷、李嬷嬷在给树培土,心里忽然有些酸楚,自从上次从避暑山庄回来,因王嬷嬷告状,被我斥责了春桃几句,而引得乾隆恼了我,王嬷嬷、李嬷嬷再也没踏入过我的正殿。
人多是非多,想想张常在那个小宫女,因为点水之恩,而改变了她的人生,我若当初不赠她银两,也许她父亲的病也能治好,而今为了几两银子,她成了背主求荣之人,在清朝奴才主子的思想根深蒂固,将来在宫里必会为人所不耻,也再不会有主子敢收留她。
我正托腮细思,春桃和夏荷走了进来:“主子,过两日是四公主的满月礼,主子可想好了送什么礼?”
我一愣:“满月礼不是在正月吗?怎么改在腊月了?”
春桃道:“万岁爷传旨因正月事忙,无暇顾及,因此将满月礼提到年前。”
我对春桃道:“年前皇上赏我那柄白玉小如意、还有那件紫檀座的白汉玉娃娃,权当做贺礼,送于四公主。”
夏荷道:“主子,是不是太贵重了,那柄玉如意倒罢了,那件白汉玉娃娃,听说价值连城。”
我道:“富察二公子满月礼,我还送了紫檀玉如意一柄、玛瑙菊花洗一件,若是送四公主的还不如富察二公子,定被人说三道四,何况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的,给谁用不都是用。”
可能是礼深情意重,四公主的满月礼,原本对我一向冷嘲热讽的纯贵妃,竟对我出奇的温柔,酒宴上对我也照顾备至。连皇太后都看出来了:“纯贵妃自从有了四公主,连跟令嫔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
娴贵妃笑道:“令嫔虽为妃下,可皇上赏赐她的好东西,连我们这些当贵妃的都只能眼馋的份儿?今儿想必是送了厚礼,否则纯贵妃别说生了四公主,就是生了六阿哥,也没见她这样高看过谁。”
恰好乾隆走了进来,他先给皇太后请了安,然后告了坐,冷冷地瞟了一眼娴贵妃,娴贵妃忙闭了嘴。
饮过宴后,皇太后因嫌天冷,早早回了畅春园。(皇后因不能久坐,酒宴未半,先行告了退。)送走太后回来,乾隆对娴贵妃道:“朕没想到朕堂堂的贵妃娘娘,眼皮子竟如此地浅,一会儿你跟令嫔回天地一家春,她的东西任你挑、任你选,若嫌天地一家春的东西不够,朕准许你跟着她回永寿宫,叫令嫔把库房打开,把她库里的东西都搬到你那儿,朕也诏准。”
娴贵妃一急,急忙跪到乾隆面前:“臣妾只是因为四公主满月礼高兴,一时忘了形,本想说句笑话,逗皇太后开开心,没想到让皇上误会了。”
乾隆冷笑一声:“别把谁都当做傻子,你这是笑话?你这话里的意思,还不是只针对纯贵妃和令嫔,连对朕也不满了,朕赏个妃下的东西,比你贵妃的还要贵重,你心里、眼里都不受用了,想在皇太后面前吐吐苦水。娴贵妃,这宫里朕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皇后贵为后宫之主,她还没有微辞,几时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几句话斥责得娴贵妃泪水满面,哽咽得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向上磕头。
回到天地一家春,乾隆的怒气仍未消。其实我也挺生气的,我自认为跟娴贵妃并无过节,她明知道我惧怕太后,每次都在太后面前扇风点火,令我总是如覆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