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她有些尴尬地说道:“您真是误会我了,敏姐儿也是我的外甥女,我家姐不在,我既然在跟前,多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我也是为了她好,她年纪还小,万一将来后悔了可怎么好。您说呢?”
唐老夫人笑了笑,也懒得理她,看着魏敏和兰庭说道:“昨儿我睡得早,倒是不知道你们回来了,今儿的午饭就让你母亲帮着张罗吧,你这个小馋鬼不是喜欢她做的菜?想吃什么和她说,让她忙碌些,免得这阵子老是胡思乱想。”
柳云的脸色彻底的难堪起来,老夫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明明她才是魏亭然身边的人,老夫人怎么能不顾着自己儿子的心,这么的偏袒一个庶出的女儿?她再度看向魏亭然,见他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柳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伸手在魏亭然放在桌子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那人终于转过视线来,柳云冷眼瞪他。
魏亭然也是一阵无奈,他的眉头紧攒,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升起淡淡的不悦,却还是没说什么。这个时候他不想打扰母亲难得的好心情,这一次他的眼睛再没有看向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愧疚。
柳竹自然将那两人的动作收入眼底,脸上不能表现出真实的心思,而后紧憋在心里只剩下浓浓的苦涩了,她站起身笑道:“敏姐儿想吃,那我这就去张罗去,你们先聊着。”
说实话这里的气氛更让她觉得憋闷不已,再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将自己当陌生人让人更难过了。她不想认命,可世事就是如此让人无法预测,在众人都以为可以安稳过日子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变数。
魏敏看着柳竹笑着离开,但是在走出门的那刻,那道强撑着纤瘦脆弱的背影就这样垮塌了下来,她知道这人嘴上倔强,其实心里还是难过的很。将心比心,换成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也是煎熬的很。
柳云在这里待得浑身不自在,但是毕竟这里有自己将来的婆母和继女,哪怕就是做样子她也要待下去,但是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在一起,而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心里还事一阵不舒服。
早晚有一天她会将魏家这些得意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让他们只能和自己求饶,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不管有多难,她都得咬牙忍受下来。魏亭然将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她再也没有机会触碰到他。
魏老夫人这会儿就当柳云是个透明人,笑着看向魏亭然问道:“我可是听说了,兰庭带了不少好东西上门,是什么意思,想来你也知道了,如今我们也该给人家个答复了。关键是咱们的敏姐儿中意人家,你说呢?”
魏亭然摸着下巴又细细地打量了两眼蒋兰庭,而后点头说道:“我当初只他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生得那副样貌看着就是个花瓶摆设,只能好看,倒是没想到他还真有这等决心,是我的错,不该这样看待他。我也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地待我的女儿好就成了。我这辈子也就魏敏这一个孩子,虽说以前多有亏欠,但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绝不能受半点委屈。”
蒋兰庭挺直了腰板,俊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比什么时候都要认真,郑重说道:“您放心,我当初与长辈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作数的,若是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会自己给自己处置,绝不厚颜无耻耍赖,如若违背必教我受天打五雷轰,不得善终。”
魏老夫人好笑地摆摆手说道:“我这个老婆子倒是信你的,所以你不必发这种毒誓,瞧敏姐儿那着急的样子,可该是心疼了。我倒是觉得,既然两个孩子情意这般深,倒不如早些将事情办下来,也省得生出些别的变故。对了,蔺家的小子不是和你们一道回来的?怎么不见人了?”
正巧赵嬷嬷从外面进来,回话道:“说是离开这么久,心里记挂家中的事情,一早起来连早饭都没用就回去了。我瞧着倒是看着这一对人,心里不舒坦。”
魏老夫人点点头:“当初确实是我定下来的,不过也是两人口头之言,倒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这么深,我这心里真是愧疚的很。你去备些好东西,得空去蔺家一趟,好好与蔺家的老夫人说道说道,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大家都是为了子孙好,她向来也是能了解我的难处的。”
赵嬷嬷轻声应了声,看着坐着的翩翩佳公子还有靠在老夫人身边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姐,真觉得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成想这边的热闹还未消散,因为来人众人脸上的笑僵硬起来,安福冲着坐在正中间的老夫人拱了拱手笑道:“这是再说什么呢?怎么这么热闹?”
魏老夫人站起身来笑道:“公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您该是派人传个话来,我也好去门口迎迎您去。”
安福赶紧压低身子扶着魏老夫人坐下来,客气地说道:“怎敢劳烦老夫人在门口等咱家?说来今儿本不该上门来叨扰,可是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领了差事就得马不停蹄地办,所以这不就打扰众位团聚,来做个扫兴的人了。”
魏老夫人脸上虽带着笑,心突然间悬了起来,这件事情虽然没说破,但是安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既然在这个时候来,说明皇上还没有放下魏敏,他们这才要商定两个孩子的婚事,偏偏皇上插手,这可该如何是好?那位帝王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安福公公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您拖人带个话来就是了,何必还亲自跑这么一趟呢?老身真是心里过意不去。”
侍女给安福上了茶,安福接过来抿了一口,叹息一声说道:“还是老夫人这里的茶吃的香,味道真是好。不瞒老夫人,咱们皇上可一直记挂着敏小姐,前阵子本想请小姐入宫欣赏难得得来的画作,谁知道小姐居然不吭不响的去了江南,让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不,昨儿听说小姐回来了,皇上整个人都精神了,要不是顾着大晚上怕扰了众位休息,怕是当下就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敏下意识地看向蒋兰庭,却见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并没有被这件事情给影响,她再看向祖母和父亲,两人的神色明显的凝重起来,俨然像是如临大敌,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魏敏笑着开口道:“有劳您奔忙一趟,皇上召见本不该推脱,只是赶了许久的路,魏敏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不怕公公笑话,我才起身没多久。皇上仁慈,定能明白魏敏的难处。”
魏老夫人本觉得敏姐儿这话说话太不妥当,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帝王,怎么能这般直接驳皇家的颜面?当即出声道:“敏姐儿,你怎么和公公说话的?”
安福公公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老夫人别恼,敏小姐这般率真可爱,咱家瞧着也挺没精神的,还是先好好地歇歇,人精神了才更漂亮。皇上命咱给敏小姐带了些东西来,小姐一会儿看看,若是中意哪样,派人传个话儿,等下回来再给您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