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狠拍着桌面,“元良,你、你这么逼问玉梅,也就是不相信我了?好,好,既然你非问不可,那我就告诉你,不错,阿笛是让人给冤枉杀了人,可当地官府已经查明了一切,判阿笛无罪,怎么,难不成你这刑部尚书觉得官府判错了,非要阿笛死是吗?”
凤若桐对老夫人的随机应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看苏笛的事赖不掉,她就索性大大方方承认,还把苏笛说成是无辜者,让人说不出什么来,高明。“祖母请恕我多言,既然是官府判了苏先生无罪,那为何他还要赔偿几万两银子之多呢?”
“他——”老夫人差点折个跟头,气的要吐血:这结巴女果然变的不一样了,不但敢跟自己顶嘴了,脑子也好使了,问的倒多!“凤若桐,你以下犯上,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祖母恕罪,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对祖母不敬之意,毕竟苏先生要赔偿对方的事,也是人人都知道的,是吗?”凤若桐低头,眼神却犀利,且看你如何解释!
老夫人狠狠咬牙,“那是因为……因为阿笛心地善良,虽然人并不是他杀的,但他也有些小小的过错,为了弥补这份愧疚,才主动要赔偿人家银两,这也犯法不成?”
薛氏皱眉摇了摇头,如此拙劣的借口,也亏得老夫人说的出口,不觉得脸红吗?
“是吗?”凤元良这刑部尚书可不是白做的,哪有那么好骗,“既然苏笛并未犯法,即使要弥补亏欠,也不必赔偿几万两那么多,还要玉梅赔上了整个布庄,这成何体统!”
一听事情又绕回到原处,苏姨娘叫苦不迭,赶紧道,“老爷还是认定我拿了布庄的钱给苏家吗?老爷,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这些真的不是布庄的银两,是姨母交由我保管的!”
凤元良沉吟不决,布庄的盈利到底去了哪里,他也无从判断,这些银两究竟是不是母亲的,他更无法下断言,若再问下去,母亲一定会生气,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凤若桐明白父亲的难处,这事儿还得她挑明了说,故意问道,“苏姨娘,你说这是祖母的银两,那这些银两从何而来?是祖母的月钱有剩余吗?”
“那是当然!”老夫人惟恐苏姨娘答话有不当之处,赶紧接过话来,“怎么,难不成若桐你连这都要怀疑?”
薛氏皱眉,心中越发气愤,难怪从今年年初开始,母亲要求从原本的三十两月钱改成五十两,那时他还想着母亲怎么会用得了这么多银两,现在看来,她是见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差,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银两,想必那头催钱催的也紧,她没法子,只能从月钱上做文章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凤若桐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过去拿起一锭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翻转过来,指着底部的印记,问道,“母亲各处铺子所赚来的银两,凡一锭十两以上,都是要打上记号的,而母亲分到各房的月钱,从来都是不带记号的,十两以下的银两,以示区别,为何祖母这些私房钱,每一锭都是十两以上,而且都有铺子里的记号?”
薛氏先是一怔,继而满眼赞赏:还是若桐思维迅捷,她方才就苦于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银两是布庄所得的盈利,这些记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而老夫人和苏姨娘却同时脸色惨变,你看我,我看你,哪里还找得出理由来!凤若桐先一步堵上了她们的嘴,让她们想改口也没的机会了!
“这……”苏姨娘急的冷汗如雨,拼命想着措辞,“这是因为……”
老夫人却恨不能掐着她耳朵问问她,是怎么保守的秘密,竟然让薛氏给知道了。再说这银两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就赶紧送到苏家不就好了吗,搁在房中做什么,等着薛氏来捉赃吗?
“苏姨娘,你还有什么解释吗?”凤若桐将银两往她面前一递,“这记号可不是作假的哦,还是说苏姨娘你自己把记号做上去,好让人知道,这些是母亲铺子里的银两,让他们也对母亲心存感恩?”
我——你放屁!苏姨娘在心里大骂,面上却尴尬得无以复加,“我……老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