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奇怪的话真是很多。
小雪眨眨眼,懊恼地转过头骂了自己一句:“真笨啊我,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妳在嘀咕什么?”见她偏头不正视自己,段千言有些不悦。
小雪回过头,娇笑晏晏,“段大公子,我不是说了嘛,我看了许多杂书,自然会说出一些你听不懂的话,这都是地方的方言,你又何必较真呢,器量别这么小。”
段千言一言不发地盯住小雪,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哼道:“懒得理妳这死丫头。”说罢,欲转身进屋,却叫人拉住衣袖。“有事?”他回头冷冷地看那胆大包天的死丫头。
“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小雪死死拽着衣袖,认真地看他。
他不解:“清楚什么?”
“南楚啊!”小雪兴奋地叫道:“你不是说东淄是南楚的地盘,那南楚的皇帝是谁?”
小雪的问题一时问得他哽咽住,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傻子似地看她。良久,他轻声说:“妳真的不是傻子?就算是乡野里的野丫头也知道原景帝的名号啊。”
“哎呦我不是说了嘛,我以前一直呆在大胤。哪里来过中原,第一次来中原,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啊!”小雪摇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你到底跟我讲清楚不讲!”
“讲。”他不动神色的甩掉那双可恶的小手,掸掉衣上的灰尘,娓声道来:“南楚的当今皇帝是原景帝皇上原,他是南楚第三十七代君王,有贤主之称。在他统治的三十年间,南楚的确民生和乐、百姓安逸。妳看东淄繁盛就能明白他的治国治天下有多成功吧。不过唯一可惜的是,这位贤主和古刹国的那帮蛮子一样好色,自登基以来,后宫纳了无数美貌妃子,超过历代君王的嫔妃,可谓是南楚第一。”
“太......太离谱了。”小雪听得目瞪口呆,“一代贤主,竟是个好色之徒。这让后世史官怎么写他啊,难不成要写‘原景帝功德胜天,妃嫔与功齐天,后宫乃世上一绝,天下美色尽一人恩享’吗?”
段千言愣了半刻,忍不住敲打她的脑袋。“妳哪儿来的奇想。天下能这么评价他的恐怕也只有妳这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了。其实妳说的也不错,他的确在女人这方面很荒唐,其他事上他倒是个贤主。”
小雪歪着头,小脸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他:“原景帝该不会是个太监吧?”
这话成功让段千言变了脸色,他睁大眼睛,被她惊天动地大为不赫之言惊得腿抽搐几下,好久才平复胸中涌起的波澜,问:“妳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她抬起头,一本正经:“你看,如果不是太监,那他为什么纳那么多的女人为妃,一定是害怕别人知道他是太监这个秘密,所以娶那么多的女人来掩饰他的生理缺陷。”
段千言无言以对,怔怔地看着说得理所应当的小雪,许久许久无法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小雪讲了多久,直到静谧的夜空,天际出现一抹鱼白,蝉鸣虫声开始在清冷的天气里响起,段千言才开口道:“天下能想到原景帝是太监的也只有妳了。如果妳真的想知道他为什么纳妃为什么好色,不如去问问他老人家或者是他的儿子。”
“真的?他有儿子?”小雪讶然一惊,太监怎么可能有儿子?
段千言物理扶额,“是真的,他的儿子叫皇原,还有另一个儿子叫皇离。”
“皇原......我知道皇原!他不就是那个名传天下的四公子嘛!”小雪激动地拍手。“原来皇原是原景帝的儿子,我听说皇原是天下难得的奇才,他三岁习文,五岁习武,十岁离家一人游览群山渤海,十五岁回家对战武林顶尖高手,无一败绩,自此名列天下公子榜,排在四公子之三的位置。”
“妳倒是对他挺了解的。”
小雪笑笑,“我就是不想了解也难啊。我在大胤时,四公子的名声就传到人尽皆知。”
“大胤的太子也是四公子吧,而且还是榜首。”段千言半眯着眼,细细地观察小雪的神情形态。
小雪捋捋额前秀发,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君白也算四公子?叫他天才简直是侮辱了这个词,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有必要把他传的那神乎。”
“妳好像很讨厌君白?”
“不,不是讨厌。就是那种见着老鼠蟑螂一样恶心,他很让人恶心。”熊傲雪嗤之以鼻。“我以前在大胤见过他两次面,我第一眼见他时就觉得这男人不是好人,第二次见他时就知道他是一个阴险的小人。”
段千言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她,好奇地笑问:“妳对他好像颇多微词啊?”
她一双眼睛转动,对他笑的很假。“那当然,对于伪君子一类的臭男人,我向来不满。”
“妳认为我也是伪君子?”段千言危险滴眯起狭长眼睛。语气阴沉,却意外迷人。
不过精明的小雪早已不被他的外表迷惑,她缩缩肩膀,眼睛不知往哪瞟。她很后悔,又惹到他了。“我可没说什么,是你自己承认的。”她往后退数步。身前这人总让她莫名的压迫,她有些怕了。段千言的手段她可是见过的,之前有不知好歹的人惹了他,都没什么好下场,她可不想做荒野无名尸的其中之一。
段千言越听越不悦,脸色阴沉如霜,却展露惊为天人的笑容。“过来。”他向她伸手。
她一直往后退,小脸苦皱,可怜兮兮。“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吓人干嘛!”无论他笑的有多好看,但他一身的邪气着实让她怕了。
这时,天边的鱼白变得清亮,万层云丝一重一重地向四方展开,有淡淡的金色在那上面闪烁跳跃。天空被分为了两半,一半明,一半暗;明的那边不停地从东边吞噬西边星空,仿佛吞下整个黑暗。
段千言见小雪快要哭的样子,心里忽地一松,一丝乐意绕在心头。他只是眉头一皱,把手掌心拿的东西一把抛在她的头顶,然后向上一跃,化身为光,嗖的一下飞到房顶,在她惊愕的仰视下,消失在破晓的朝阳下。
良久,清静的院子了响彻一声咆哮。“臭男人!你丫的敢对我扔垃圾!”
太可恶了,他竟然把嗑完的瓜子壳如数地洒在她的头上,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