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木回到客栈,正要换掉夜行衣,尊主进了房间。
“这么晚到哪里去了?”尊主问道。
“办事。”张木木将剑挂在墙上,恐引起不便,边说话边脱掉黑色夜行衣。
“办什么事?”尊主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但是掩盖不住关切。
“杀人!”张木木自己也不信竟然会说出这两个字,但是终于还是说了,他觉得不需要隐瞒,毕竟死者罪有应得。
尊主登着大眼睛,说话间,尊主仿佛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的话,几年前他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今天却说晚上去杀了人,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就凭你的剑法,也敢去杀人?”尊主问道。
张木木已经换好衣服,打开一坛酒来喝,一切显得极为平常且合理,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也许他已经爱上了喝酒的感觉,那种微醺,那种混沌……
而此刻,他的脑海里全都是那一剑刺出的情形,看着剑尖进入那江洋大盗的心脏,这一剑太快,因为他没有犹豫,以至于他已经忘记当时是何种感受,但是不可否认,这趟活儿麻利,没有任何脱离带水,不留任何痕迹,堪称完美。
但是那妇人惊恐、害怕的眼神,和扭曲定格的面部神情却一直定格在他脑海,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瞳孔睁的特别大,将那把剑也印在她的瞳孔里面,她的面部肌肉绷住了,就像画上的人一样!
那吴员外,回过头的第一眼是怀疑,接着是恼恨,最后是绝望!回来的路上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兴奋和害怕,反而有种失落感。
而他不知道的是,也许这两个眼神,他永远也忘不掉了,并且经常会光顾他的梦乡。
屋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张木木的酒已经喝了半坛,他很奇怪,往常喝这些酒,已经醉了,今天却越喝越清醒。
“你杀了谁?”尊主显然已经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他的确晚上出去杀了人!
“一个该死的人,他真的该死,明天你就会知道了!”张木木说这话不无气愤,他气这人该死,也气他死在了自己手上。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张木木望着尊主问道。
“好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感觉!”尊主说道,她眼中泛起了回忆,继续说,“那一年,我8岁,我被人称为野种,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我爹亲生的,我娘在嫁给我爹以前,就已经怀了我。
这事我爹知道,虽然我从未叫过他爹,或者应该是养父。
村里的人都讨厌我,小女孩不同我玩,小男孩拿石子丢我,我唯一的好朋友是一只燕子。
那只燕子在我们家筑了巢,我会看着它们飞回来,飞出去,向往着自己若能像这天上的燕子一般,自由地飞来飞去该有多好。
后来下了蛋,我经不住好奇,趁着燕子飞出去后,把燕子蛋拿在手里玩,白白净净的,后来一不小心,全摔碎了。
之后那燕子飞回来,不住的叫,叫的我心烦,就像我养父一直在骂我和我娘一样。
一天晚上,我趁着那燕子在洞中睡觉,我将它捉出来,踩死了。
这时我进屋,听见我养父又在骂我娘,骂我是野种,后来开始打我娘。
我最害怕看见我娘挨打,她的嘴角流血,头发凌乱,被摁在床上打。
但是她看到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惊悚。
因为我手里拿了剪刀,那把剪刀我一直压在床下。
后来那把剪刀长在养父的后背,扎的很深,就像我踩死那只燕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