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鄢墨倏然鄙夷大笑:“你以为你为什么没有死?结订双生咒术,你也敢说,你和他,什么都没有?”
“当真可笑!”
双生咒术?什么是双生咒术?
十禾如鲠在喉,眸光死死盯住他发间的那只白玉簪,努力起身以膝前行,想要抱住他:“你还簪……着我送你的发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要做什么司命星君了……”
“荒谬,荒谬!”他骇然大笑,讥讽之色分明毫不掩饰的浮现于面,诸岳剑破风而来,割裂长空,指向她颈间。
霎时间阴风阵阵呼啸而来,清明日色被乌压遮蔽扫尽,天地沉沉再无光彩。
那狂风吹得他衣袂鼓动翻卷,他抬手,诸岳没入黄沙中,剑身铮铮响彻云霄。
鄢墨的指尖缓缓握住发间那根白玉簪子,猛的抽了出来,墨发倏尔于风中狂舞,肆意张扬。
那玉簪被他握在掌心,那样紧。
十禾的心被揪的也那样紧,以致于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这样看着他用力,玉簪在他掌心“咔嚓”断裂数截,那样清晰,他方才凝固的伤口再度涌血,将那断簪染红。
“不要!”十禾终于喊出了口,肝肠一时齐断。
鄢墨摊开掌心,只剩下一堆染血齑粉,随风飘荡地无影无踪,她伸手想去抓,什么也没有抓到。
齑粉漫天,可她一粒也握不住。
无力感冲袭心头,将她击的溃不成军。
鄢墨握住诸岳剑柄,紧握划地落下一道,当即平地而起延绵不断的红光。
他背过身去,语调逐渐归于平静:“以此为界,日后你若再入我混元境,过此线必诛之!”
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阴风似刀,寸寸凌迟,反反复复。
那荒凉空寂,必将随他万万年久,那痛意如跗骨之蛆,于他寸寸骨骼啃噬。
可他又怎么能跨得过,这道心坎?
十禾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用尽全力破开那道屏障,直至鲜血淋漓,浑身浴上鲜红,她冲过去死死抱住了鄢墨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
“我不做……不……司命星君……不要……上神之位……我只要你……”
自鄢墨周身陡然震开道气流,将她弹飞出去,她在黄沙中滚了许多圈,又跌撞爬起来继续冲过去抱住他。
如此反复,直至利剑刺透了她的肩胛,几滴血花飞溅,打在鄢墨纯白的襟口。
鄢墨紧抿薄唇,神色淡漠平静,她忽的向前一步,诸岳便贯穿了她的肩胛骨,剑身染血顺锋刃而下。
十禾竭力努出了一个笑容,顺着剑锋步步前行,前襟被涌出的鲜红之色,染的愈发刺目耀眼。
一如当初,她伤他时……
诸岳自她肩头被拔出,她展开双臂,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如折翼的蝶,直直坠落。
有什么东西一片片碎裂开来,尖锐的划过心上最为柔软的地方,一下又一下,直至鲜血淋漓。
肩头的那股痛意,明明那般尖锐刺骨,为何却无法抵消心上半分?
这里,前几日,还是万里长明,红笼若海,有个少年,说要娶她为妻,守她一世欢颜。
那许是很遥远的梦境了,那缥缈的幻象于眼前浮现,又“噌”的凌乱碎裂。
这一回,她是真的弄丢了那个少年。
我爱你,从未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