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墨唇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浅浅笑意,指节搭上了那女妖的下巴,将她自胸膛处提至眼前。
女妖便也配合着向鄢墨身前凑去,红唇以舌略过,泛了点点水光,煞是惑人。
女妖双臂皆揽着鄢墨的后颈,不过三寸距离,于他面庞之上,呵气如兰:“长夜漫漫,尊上若有空寂,我等愿以身,为尊上排解一二。”
十禾顿觉心口一滞,带着酸涩之意,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其实于千年前,他便该是个嚣张恣意的人,万妖皆匍匐于他脚下,以他为尊。
他做久了她一个人的鄢墨,她便只当他是她一个人的。
曾经,他也只是她一个的人。
是她把那个心里只有她的少年弄丢了,如今连怨怼也没有道理,这般酸涩,也只算得飞醋。
但见鄢墨散散挥袖,其余女妖皆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这屋内便只剩下鄢墨和那个女妖。
随着房门关闭,那女妖更是柔媚无骨般,纠缠而上,鄢墨亦提了提她的下巴,侧目而视,薄唇微抿。
两张脸愈发接近,十禾脑中一片空白,不敢再看,可浑身却僵硬着难动分毫。
鄢墨倏尔挑眉,松开了捏着女妖下巴的手,斜斜睨向她,一字一句缓缓自薄唇中突出,无半分温度:“怎么?司命星君可要留下观摩?”
她周身幻术瞬时破出,跌撞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在那烛台边,半敛眉目静静地,只静静地看着他,内心满是苍凉。
鄢墨推开了那个绝色女妖,那女妖看了十禾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榻上下来,退出了房内。
鄢墨缓缓起身,随手将衣带抽紧,抬步走向十禾。
十禾垂下了眼帘:“对不起。”
“呵。”鄢墨忍不住笑了,那调子里唯有满心嘲讽,浸若寒潭彻骨。
他的指尖拭过唇角,笑弯了眉眼,饶是这般,却做了冰刃,冷淡又陌生,仿似在看个不相干的人。
那笑容看的十禾胆寒,她突然觉得很冷,彻骨的寒冷,冻得她发僵发痛。
她动了动手,想要像从前一样,扑进他的怀中汲取他怀中的温度,又倏尔明了,这已是奢望。
鄢墨的唇畔笑意渐深,朝她迈近最后一步,冰凉的指尖摩挲她的后耳,继而下滑捏住了她的喉头。
“我说过,你若再入混元境,必诛之。”
她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眉眼,呆呆应了声:“嗯。”
十禾低下头,逼回眸中隐隐的水光,努力扯出个笑容来,对上他的眼,喊他的名:“长歌。”
鄢墨的脸色倏尔一变,双眸微微眯起,指尖施加了几分力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十禾喉头哽咽道:“别赶我走。”
鄢墨手中松了几分力道,眉梢微抬,以鸦色长睫覆了眼底神色,冷哼道:“哦?你待如何?”
十禾沙哑着声音,眼前水光朦胧,慢慢展露笑容。
她说:“我想嫁给你。”
一串泪珠簌簌滚落,鄢墨像是被灼伤般,猛然收回了手,背过身去,被踉跄的十禾死死抱住了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