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深以为然,皇权就是如此,对错难言,但既然不是为瑞安王报仇,杜宇威还想做什么?
“那他这一仗不应该好好表现?只要他挑起了大梁,盛齐就有理由让他取代薛家。”薛崇不解。
盛娆幽幽地回道:“然后呢?十余年后成为第二个薛家?总归是逃不过盛极而衰,他看透了权谋和人心,志不在一人之下。”
薛崇顺着盛娆的思路想了想:“所以无论他投靠谁,为的不是飞黄腾达,而是自保,顺带以谋私利?”
“正是。”
“佩服佩服,身投两营,无论哪一派都不会清算他,他稳固得很,那些为了争权夺势而步履悬崖的人哪有他舒坦。”
薛崇由衷地夸了声,竟还有人这么活,让他大开眼界,当然,如果这份舒坦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了天下就更好了。
“你是觉得他会在战争中谋私利?”薛崇问,如果是这样,的确是必坏大事。
盛娆颔首:“不是觉得,是肯定,出了事他可推给其他人,继而推到盛齐身上。”
军中除了杜宇威,还有不少盛齐的人,那些人不比杜宇威“正直”,干得出发国难财的蠢事,盛齐这事躲不掉。
“盛齐出事对他有什么好处?”薛崇无语,这事做的也太损了。
“也没坏处,谁当皇帝对杜宇威来说没有差别,不妨碍他自己舒坦。”盛娆语气凉了下去,“他应该对盛齐有恨。”
薛崇了然:“盛齐不像瑞安王那样会笼络人心,瑞安王以情以利,盛齐是威胁吧,听说杜宇威之子身患顽疾多年。”
“可能和盛齐有关吧。”盛娆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薛崇沉默了会,迟疑地道:“你不打算提醒提醒盛齐?”
“他会信?”
“你让盛齐的人同他说,他会信。”薛崇道。
盛娆嗤笑:“太天真了,他只会以为那个人被本宫策反而弃了那个人,当本宫是为了要西北的大权,无所不用其极。”
薛崇反驳不了,如果提醒了盛齐,杜宇威那只狐狸再闻风按兵不动,到时候就显得这一招提醒是场无比拙劣的阴谋。
只有东窗事发,一切才水到渠成。
“但少了杜宇威,现下找不出第二个能挑起西北大梁的人,我看杜宇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不然和他谈谈?”
薛崇回神后仔细想了想,军中看似良将不少,能担任主帅的也就三五个。
父亲镇守西南,杜宇威又私心太重,另有两位将军负责盛齐和皇城的安危,于情于理盛齐都不会让他们赴边境。
盛娆闻言指尖点上他心口,款款而笑:“不是还有少将军?”
薛崇神色一顿,嗓子有些发干,半晌没说出一个字,亦分不清她这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自局势紧张,他何尝没想过去西南帮父亲,但也就是想想。
要是去了,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怎么他也得混一身军功,还会有自己的兵权。
一个游手好闲,没有实权的驸马和一个功劳赫赫,锋芒毕露的少将军比起来,意义大不一样。
只要他上了战场,她必会忌惮,不到盛齐先撕破脸皮的那刻,他不想这样。
何况这里还是西北,是她的地盘,如果被他插手了,那真是有口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