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家出事之后,白沐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他的手几乎有些颤抖,碰了碰杜若飞,那具的身体依旧烧得发烫,却一丝呼吸也没有。当下他只觉犹如五雷轰顶,愤怒和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一刻也未耽搁,用被子卷着杜若飞就冲出柴房。
临水派为练功修心本就地处僻静,付梓潼的小院也没人来,此时快到放饭时间,众子弟都结束修炼准备去吃午饭,这才没有让白沐云闹出大动静来,也没人知道有人离开了临水派。白沐云此刻头脑再塞不进任何一丝事情,他只是不断的确认怀里的杜若飞还有体温,然后飞速的向某个客栈飞去。
此时不及晌午,却是阳光温暖之时,也是冬日里最惬意的片刻。房中点一盘香,清冷恬淡的香气顺着莲花香炉的小孔一点点的散开,整个屋子都沁在其中。碳火也一直烧着,一看就是北方来的客人,受不了南方的寒气,饶是白天也要点着炭盆。
月烟是夜身着素色长褂坐在案前看书,手边放着一盏刚沏好的乌龙茶。此时他看完这一页轻轻翻过,顺手拿起茶碗。这茶可是江南进贡的顶级乌龙,一开盖子茶的芬芳顺着热气升腾,便是让品茶的人先醉在那股清香之中。
他才掀开盖子品了一口,窗户突然砰的一声由外向内被人撞开,人影随之而入,然后一人两扇窗户发出三声响,一一落地。
月烟是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打量着白沐云。此人双眼通红怒目瞪着月烟是夜,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明主人的状态接近暴走。
“哟,白老板,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还这般凶猛?”他扫了扫白沐云怀里抱着的那床巨大的被褥还有只露出头的杜若飞,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是不是该恭喜白老板终于抱得美人归啊?不过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沐云踏前一步,月烟是夜只觉那犹如实物的杀气又切入自己皮肤一寸。
咚咚两声拍门响。
“公子,公子,我听到你房里有响动,是有什么事么?”小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月烟是夜怕裹在被子里的杜若飞真是一丝不挂,只好咳了一声说:“没事,窗户被风吹开了,你先吃饭去,我随后到。”
“哦!”小满不疑有他,屁颠屁颠的下楼吃饭去了。
“你做了什么手脚。”对于月烟是夜的玩笑白沐云一丝也笑不出来:“他什么样你感觉不到么?”
白沐云破窗而入太过突然,周身杀气又压得人难受,月烟是夜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我以为是你的气息太强压过他,难道他?”
白沐云不语,转身将杜若飞抱向床。
月烟是夜急忙跟上,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摆了摆手,然后立马走到床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难怪白沐云和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一样,竟是杜若飞出了岔子。他急忙伸手去把脉,发现此人全身滚烫,脉搏微弱到几乎没有,又去探他鼻息,竟也没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月烟是夜回身从药箱取出一个黑色布包,摊开以后是两排银色细针,从小到大依次排列,细如发丝。此刻救人要紧顾不得许多,月烟是夜急忙吩咐:“多拿些炭盆将房间烘热。”
好在月烟是夜住的是个套间,里外隔着一道门。平日里两间房的门并不关上,只挂了两道帘子遮着,好让客栈看起来宽敞。白沐云刚才踹烂的窗户是外间的,里间关了门也可以抵挡一些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