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琛少爷,你有没有看见那个抱着藤条箱的老者呢?”
“看见了——不就是那个正在钦差大人说话的老头子吗。曹大哥想说什么?”
“老头子是一个郎中,钦差大人特地带一个郎中随行就是担心谭老爷在路上生病。你想一想,如果没有皇上发话,钦差大人会这么做吗?”
“曹壮士说的对,太好了,但愿老爷一路平安无事。”高鹏道。
“曹大哥,你的意思是。”谭为琛凝重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的意思有三点。第一,这一路上,谭老爷肯定不会有事。”
“钦差大人一定会好好照顾谭老爷,绝不会让谭老爷出一点事情。”
“要不然,钦差就不会派专人看护囚车和谭老爷,更不会带一个郎中跟在身边,有郎中在谭老爷的身边,就是防止谭老爷在路上有头冷脑热的情况出现。”
“曹大哥说的对。大少爷只管放宽心——你想一想,钦差大人在带走老爷之前,是不是给老爷和家人说话的时间了,照理,他是不用对谭老爷客气的。”高鹏道——高鹏是一个会动脑筋的人。
“还真是这样——高鹏大哥说的没错。”梅其宝道。
“不错,钦差大人表面上很凶,但还是给了谭老爷蛮多的说话时间。”豹子头道。
“曹大哥,你接着往下说。”谭为琛道。
“第二,我们用不着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我们应该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提前赶到京城——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翟中廷肯定已经在北京活动了,等他布局好了,我们再赶到北京,黄花菜都凉了。”
“曹大哥说的对,我们应该在他们前面赶到北京。”高鹏道。
第三,在和他们分手之前,我们应该演一出劫杀谭老爷的好戏给钦差大人看看。”
“演一出劫杀谭老爷的好戏?什么意思?”梅其宝道。
“你们想一想,在半道上劫杀皇上钦点的要犯,那一定是翟中廷他们派人干的,钦差大人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禀告给皇上,皇上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会怎么想呢?”
“曹壮士,亏你能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来,我猜翟中廷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豹子头道,“翟中廷的人敢在半道上劫杀谭老爷,皇上绝不会轻饶——这对谭老爷非常有利。”豹子头道。
“嗯,我也觉得这个法子好。”高鹏道,“曹大哥果然厉害。”
“不是曹锟厉害,是欧阳大人深谋远虑,这个办法是欧阳大人想出来的,非常时期要有非常的手段。对付翟中廷这样的人,必须剑出偏锋、出其不意。按部就班、让他们牵着鼻子走,肯定是不行的。”
“敢情欧阳大人把什么都想到了。行刺探老爷,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有八个锦衣卫守护在囚车的旁边——这八个锦衣卫肯定都是高手,我不是替老爷担心,我是替行刺的人担心。”梅其宝道。
“没有金刚钻,怎揽瓷器活呢?我曹锟对付这八个锦衣卫,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们别忘了,我只是演一出戏给他们看看,差不多,我就收手了。”
“只要让他们知道有人想劫杀谭老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还要留着自己的命为欧阳大人和谭老爷做事呢。”
“那我们在什么地方动手呢?”豹子头道。
“我们可以跟到盂城驿和安德马驿,至于在什么地方动手,最理想的地方是安德马驿,之后,我们就火速赶到京城去。”
谭为琛没有想到曹锟和欧阳大人有这么深的考虑,听了曹锟的一席话,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当天晚上七点半钟左右,押解囚车的队伍走进高邮城,直奔盂城驿而去。现在,早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钦差大人、巡抚和二十几个锦衣卫的肚子早饿了。
盂城驿坐落在大运河旁,这是一个水陆两用驿站,也是明朝从应天府到北京的驿站之一。
盂城驿坐北朝南,门厅有三间,后厅有五间,还有西耳房若干间。
押解囚车的队伍停在大门外的时候,从里面跑出来三个人,中间一个是驿丞,另外两个是驿卒。
施过礼之后,两个驿卒领着囚车和二十几个锦衣卫由西门厅进入后院,驿丞则领着钦差和巡抚穿过中厅进入后院。
院子东边是码头,码头上停着一条插着彩旗的官船。
在码头的南边是马厩和草料场,北边是伙房;院子的西边是耳房,所有人都被安排在西耳房休息——耳房有上下两层。
看情形,押解囚车的人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明天早上继续赶路。
在驿站的西边有一条街,街上有一些店铺和客栈。
曹锟领着大家走进一家离驿站比较近的客栈住下——客栈的名字叫“高邮第一栈”。
曹锟挑了一间二楼的客房,站在客房前面的走廊上能看到驿站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