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眉眼微蹙,一手将他摔在地上,拳落如雨,双眼怒睁欲裂,吼道:“干什么不死人?现在干什么不死人?何况是推翻天道了,死一些人又怎么?这条路就是用尸体铺出来的,会有人替他们活下去,会有的!”
应龙被捶的奄奄一息,凄然道:“大哥,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了,你义无反顾,多少性命都不在乎,可我不行,我在乎的!”他看着罗睺困惑的神情,固执的吼道:“我在乎的!”
罗睺不理解,和推翻天道比,几条性命算什么?他怅然深思,却是怎么都想不通了,应龙趁他分神,飞起一脚逼退了他,几个纵跃便来到狼牙高台。
罗睺也在这时警觉,跟着跃向狼牙台,看着应龙撕开铁栏,抱着可儿落泪的时候,他又不懂了,自己的一辈子,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哭过,为别人的无动于衷哭过,却从没为一条蝼蚁似的性命哭过,换句话说,这也值得哭吗?
不懂也就不懂了,全身魔气汇集,掠地劈风的魔爪斩落:
“魔?四凶——天地怨!”
此时万疆界的天空,落下几块碎岩,凿穿一个小洞,掉下一名老头儿,老头儿落在红月的弯儿里,狼狈的滚几个跟斗儿,滑下来扑倒了罗睺,手里的钓线缠住魔爪微微一抬,便使得他那一招打向穹顶,化作五彩烟火。
老头儿在高台上打了一个转儿,抖擞着破狐裘逼退众人,顺手抄起一杯烈酒来,说一句:“小子,欠你的那顿饭钱,今日还清否?”说罢咕嘟咕嘟喝下酒,脸红如火炭,捂着嗓子咳嗽不停,喊道:“真有这样烈的酒?”
罗睺微微一怔,浑身的魔气丝毫不减,攥拳道:“剑倚风,老子杀人,碍你什么事?”
应龙抹干了泪,抱起可儿,凄然道:“老鹫鹰,你快救我们出去。”
老鹫鹰抓抓耳朵,擤擤鼻子,仰头望着万疆界的天空,“这要怎么出去?难道又要凿个洞出来?难办了呀。”他捋着山羊胡儿思忖半响,在高台上走走停停,将台下千万魔兵视作了草芥,慑人的石锤魔爪浑若不见,脚步猛地一停,拉着应龙向后逃去。
罗睺一惊,领着万马千军来追。
老鹫鹰干笑两声,手指敲着应龙的脑袋,探手道:“剑来!”
应龙将陨星剑递上,“老鹫鹰,看你的了!”
老鹫鹰轻掂着陨星剑,信手挥作一道齐天斩,剑身紫雷涌动,在空中一个飞旋,又稳稳的落回老鹫鹰手中,他欣慰的点头道:“好剑好剑,怪不得是龙族秘宝呢!”
身后,一道诡变慑人的剑斩所掠,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万疆界被震作两半,头顶倾泻着瀑布般的灼灼日光,脚下是百丈深的漫漫沟壑。
老鹫鹰淡然一笑,对着一脸惊诧的魔君罗睺,对着懵懵懂懂的千万魔兵,问道:
“小哥儿,还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