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每一台玄钢弩都是配箭九支,那名荒匪连发九箭,已然无箭可用,黄不易此番踢箭而出,对那持弩荒匪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谋算许久的一击未能凑效,黄不易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看那持弩荒匪收取弩箭的动作,他便知晓对方战力不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对方。
不过,黯然的情绪稍纵即逝,黄不易冷笑一声,而后拼尽全身的气力,对郑疤头发动了最后一击。
郑疤头脸色大变,虽然黄不易如今战力大减,但此际带着死志的倾力一击,仍旧让郑疤头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想过躲闪,但知晓以自身的速度,躲闪只是徒劳。于是,他猛咬牙关,调动全身力量,再次迎向了黄不易。
下一刻,黄不易清瘦的身体如同沙袋一般被打飞,伤势严重的他已然不再是郑疤头的对手。
郑疤头身形微晃,他也没料到能如此轻易击败黄不易。只是,就在他轰飞黄不易的同时,一支玄钢弩箭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
看到玄钢弩箭从郑疤头的身体中一穿而过,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的黄不易脸上现出了笑容。刚才,他将玄钢弩箭踢向那持弩的荒匪,当然是抱着能一箭将其射杀的目的。同时,倘若不能射杀持弩的荒匪,那送过去的弩箭便是郑疤头的催命符。
即便重伤垂死,黄不易仍旧将郑疤头给算计了进去。
“只会偷袭的阴损贼子,现在就是你的死期了!”
黄不易已然濒死,再没了威胁,郑疤头猛然转身,双目猩红地盯着持弩的荒匪。他此际实则受伤不轻,做出如此动作,无非是为了震慑那持弩的荒匪。他心想,只要再拖延片刻,救兵一来,对方便只能知难而退甚至束手就擒了。
只是,郑疤头全然没有料想到的是,那名先前一直以玄钢弩在远处射击的荒匪非但没有被他震慑到半分,反而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玄钢弩,身形一晃朝着他冲将了过来。
“找死!”郑疤头暴喝,连忙纵身前掠,想要去捡起被磕飞的双锤。
但是,覆着铁面罩的荒匪速度极快,未待郑疤头弯下腰,他的拳头便已攻到。
郑疤头只得舍弃双锤,赤手空拳地迎敌。
“砰砰砰”,郑疤头与面罩荒匪甫一接触,便是一阵对轰。
瞬息之间,郑疤头胸膛连中数拳,被玄钢弩箭洞穿的伤口鲜血横流,而那带着铁皮面罩的荒匪身形摇晃,胸膛微微起伏。
郑疤头很不甘心,从刚才的对轰中,他能探知到对方的战力与自己相当,甚至还要稍稍弱出一线,但自己受伤在先,如今对拼下来却完全落在了下风。
“该死,牛奇和王相怎么还没过来?”郑疤头心中狐疑,牛奇和王相乃是鹰嘴崖第三和第四当家的,都是武夫三境的修为。此时石屋中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牛奇和王相却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既是不解又是恼怒。
郑疤头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很清楚,若是再拖延下去,自己还真可能会死在对方的拳头之下。
“郑大当家的,着急了么?”带着面罩的荒匪缓声道:“莫急,他们会晚一些,但绝对能及时赶过来为你收尸的!”
郑疤头心中怒火中烧,眯着双眼,道:“藏头露尾的贼子,敢摘下面具么?”
“藏头露尾?郑大当家的还真会将笑话,这铁皮面罩可是你们鹰嘴崖自己的东西。”带着铁皮面罩的荒匪淡淡出声,道:“大当家的不提起,我还真忘了脸上还盖着这块脏臭的铁皮呢。”
说完,他伸手揭去了脸上的铁皮面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赫然便是柳风。
“柳风!”黄不易气若游丝,在看到柳风面容的刹那,他惊呼出声,随后惨然一笑,圆睁着双目,步了黄天云的后尘。
“你就是柳风?”
郑疤头神情警惕,他还是第一次见柳风。
“郑大当家的好眼力!”柳风嘴角微微上扬。
“柳风,你们西柳部就要离开荒土,为何还要出手对付鹰嘴崖?”郑疤头沉声问道。
“就要过好日子了,更得记得之前穷苦的时候,鹰嘴崖给西柳部的痛苦,西柳部每一个人都不敢忘怀。”柳风静静地看着郑疤头,道:“如今大楚境内,北燕境内,多少荒土妇女儿童正在饱受欺凌与侮辱,你们鹰嘴崖做了这么多恶事,今日到了该偿债的时候了!”
“嘿嘿,就凭你?”郑疤头趁着说话的功夫,突兀闪身捡起了双锤,有双锤在手,他的底气明显足了几分。
“郑大当家的,我好意让你先调息恢复体力,你却冷不丁地捡起兵器,如此做法未免太小气了哩!”柳风看着郑疤头捡起双锤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冷眼看着郑疤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郑大当家的也该上路了,不然会让黄家兄弟久等的。”
言罢,柳风身形一晃,挥拳攻向了郑疤头。
石屋这片区域乃是鹰嘴崖的禁地,未经允许,寻常铁面匪是不得靠近的。
此际,在石屋区域外的圆木栅栏前,石屋那边声响不绝,但鹰嘴崖第三当家牛奇和第四当家王相却带着近百名铁面匪一脸平静地守在一边,神态悠闲。
“牛奇、王相,赶紧带人进来,大当家的有危险!”
突然,军师身上挂彩地从石屋那边奔了过来。
听到军师的话,王相脸色大变,便直接推开栅栏,想要带人冲将进去。
“老四,干什么呢?大哥可是刚刚吩咐过我们,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牛奇一把拉住了王相。
“刚刚?”军师跑到栅栏前,高声质问道:“大当家和我一直在里面,何时出来过?”
“嘿嘿,军师今日难不成又喝高了不成?大哥我还能认错?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兄弟在场呢!”牛奇冷笑,他与军师一直不对付。
“牛奇,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身上的伤难不成还是自己扎的不成?你还在这里耽搁,若是大当家的有个闪失,你牛奇可担待不起!”军师暗呼不妙,气急败坏地吼叫起来。
“三哥,要不我俩先进去看看?”王相出声和稀泥。
“儿郎们,把玄钢弩都给我抬着,随我一起杀进去救大当家的!”军师看到牛奇还在犹豫,便朝着栅栏外的铁面匪挥手呼喝。
有铁面匪就要行动,但却被牛奇狠狠地瞪眼,吓得连忙停止了动作。
“牛奇,若是老子有半句虚言,老子这条命随时可以给你!”军师的声音近乎咆哮,说话时,因为牵动了体内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三哥!”王相皱起眉头。
牛奇眼睛微眯,随后纵身而起,一马当先地向着石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