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似乎总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至于自己,在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之后还能如此安然地躺在这处,不再惧怕外界的任何风雨,那是因为有他一直在替自己将那片早已塌下的半边天撑着啊……
如今他要做的,或者,是于她,于他,也于献容要好的事情……他虽不说,但孙氏想到自己此前同羊玄之提到的秘药之时,到底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几分。
孙氏便将羊玄之的袖子放了,假作不在意地别过脸去:“家主既要去,便请早去早回……”她惊觉自己这样说似显得有些冷情,忙又转过身来将淡笑着的羊玄之望着,再添一句:“家主定要注意安全,我与孩儿都会在家中等着你平安归来。”
一副十分深明大义的模样。
见多了孙氏糊涂的样子,如今见她这样,羊玄之反倒有了几分不习惯。
但这总归是好事。
她在成长,自己也在成长,献容也在悄然地成长着。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一夜长大。便连自己曾经没有在意过的宣华公主,也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这样稳重的性子……
“糟了!”想到宣华公主,羊玄之不由想到她如今还一个人被留在外面,不由有了几分紧张,忙急急地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在心中祈祷着:“那小姑子,可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更紧张了,忙将产房的门推开,朝着门外看去——
这一看,却几乎叫他肝胆俱裂了!
小院的人并不多。
为着孙氏生产不出什么岔子,他便将一些闲杂人等都统统地逐了出去,如今留下的,都是平日里十分信任的心腹并几个临时请来的产婆和医者罢了。
可现在,这些人却全部都静悄悄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生死不知了……
羊玄之的心不由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他艰难地转动着脖子,朝着左侧的小亭看去——预想中的那个穿着黑衣的少女却并不在那处待着。
至于被宣华公主留在府中的游老,也不见了踪迹。
整个小院,竟除他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活着!
羊玄之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小亭处奔去,毫不意外地,那处的茶水点心仍稳稳当当地摆着,并没有半分被动过的痕迹。
茶盏下,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已被浸得半湿,微风一吹,茶盏中的水便荡起层层水波,颇不平静。
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羊玄之有些犹豫地将茶盏挪开,目光不过在纸条上一扫,顿时便觉心被重重地揉成一团:“君若欲救人,三日后请晋皇后至红楼深处。”
字条左下角处,绘了一个十分繁复的图案,蜿蜒着,虬结着,似草原上最神秘的图腾一般。
羊玄之不由将那张小小的字条紧紧地捏在手中,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不过片刻,便有守在门口的侍卫冲了进来,刚要问羊玄之究竟发生何事,但见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