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忙急急地移开了目光,“这就走,这就走……”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她本来想偷偷地同他解释一番,或者是好好生生地与他说一说,叫他忘了自己……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放弃的这么快。
就在上一刻,他还在那样情真意切地挽留着自己,一副没有了自己他也活不下去的模样。可现在想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
他在她的面前,毫不避讳地将另一个女郎的手握着,那样亲密的模样——就如往日他待自己那样。
献容心下微嘲,面上却也带了淡淡的笑意:“陛下,”她目光在二人交握着的手上微微一转,“陛下,阿容此来,是想要与您道别的。可现在看来,却是不需要了。”
“阿兄,”她唤了刘曜一声,“我们走吧。”
她一说完,也不等刘曜回应,便急急地提着裙子下楼了。
她动作极快,就像是这小楼上有什么吃人的怪兽在追着她,脚重重踏在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向上将她的情绪泄露出一二。
刘曜不由有些担心,刚要追上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是司马衷。
他手抵在唇边,几个字隐约地从他唇边逸出:“此番是你赢了,我放你走。可来日……”
他没有说下去。
听得懂的那个人自然也听得懂。
刘曜没有转身,身子在听到这句话时也不过略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追着献容的脚步而去了。
一时,小楼只剩下刘曜与孙窈娘二人。
司马衷这才将孙窈娘的手松开了,声音里充满了十分诚恳的感激:“窈娘,谢谢你。”
若没有孙窈娘,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在献容面前装成毫不在乎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今夜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撑下去……
孙窈娘自然也懂得他不过是拿自己做筏子罢了。
她心中虽略有些失望,但到底懂得进退,只自嘲一笑:“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陛下实在不必挂怀。”
就像他此前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她也知道那不过是气话,若是当真便是自己输了——这时的她终于有了某种自知之明。
她考量再三,终于将手中那个一直捏着的锦囊重新递了出去:“陛下,这是您的东西,窈娘不能收。”
那是一个黄色的锦囊,佩戴的人似常年礼佛,上面便带了淡淡佛香,里头空空的,只装着一个小小的,却注定叫人不能忽视的东西。
司马衷将她白净的一双手望着。
这双细嫩的素手比之献容的略多几分操劳的痕迹,但仍不失为一双美手,细软的白和暖暖的黄混在一起,便突地显现出一种十分惊人的美貌来。
司马衷望着这双手不由在心中暗暗地想:谁又不是美人呢?
母亲是美人,阿玖是美人,南风也是美人。
便连献容和孙窈娘,不也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