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黑衣人叹了一口气,原端着的肩膀几不可见地向下跨了半寸,但不过片刻,她垂着的头又抬了起来,一双眼如电般将暗卫望着,“是你等自寻死路,若到了黄泉路上,也怪不得我!”
她手向上翻了一下,又重重落下来。
那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手势,游凤青看着,不由双眼一眯。
而后便有数十个与她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暗房门口处,这些人似训练有素,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般收割众暗卫的头颅,不过片刻,所有暗卫俱都倒在了地上。
一颗头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老远,那被杀死的暗卫似乎还未回过神来,沾满了灰尘的脑袋上双眼仍圆睁着舍不得闭上。
那颗年轻的头颅被一个人随意地踩在脚下,司马衷顺着那只脚往上望,只看见对方一双眼睛。
是那个妇人!
隐约为众人首的妇人!
她似察觉到了游凤青的目光,便将脚自那颗头颅上抬起,不过片刻,便已行至游凤青面前,手不过在挂了锁的牢笼上一按,随着“啪嗒”的一声,原十分坚固的锁便应声落了地。
那妇人行至游凤青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游凤青才见证了一场厮杀,那么多人都因这妇人而死,他实在是不想看她——这妇人,委实心狠手辣了些。
与她这样杀人不眨眼的行为相比,自己所做的那些仿佛是小儿科一样……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对方的动作,但感官却十分灵敏。
好似,有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正将他看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游凤青不由睁开了眼。
他对上的,是一双十分苍老的眼睛。
妇人的眼皮略有些下垂,眼周处有细微,若不看此前的那一场厮杀和她眼中的偶尔一闪而过的精芒,便只会让人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十分严肃的妇人罢了。
那妇人将他足看了许久,才颤抖地伸出手去,似想要将他垂在额前的一缕乱发重新别到耳后,但她手不过伸到一半,却又生生地顿住了。
许久,她才从喉咙里颤抖地咕噜出一声:“大郎,你受苦了……”
那双严肃的眼这时隐约闪着泪花,像是看到了什么故人一般,充满了怀念。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游凤青的心却猛然一缩:“你是什么人?!”
大郎,这是一个许久未曾听闻的称呼了……
他是游氏一族中小辈里最大的那一个,唯知晓他身份的最亲近的人,才会这般唤他。
游氏蒙难后,所有知晓他身份的人都早已化成了一抔黄土,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任何人叫他“大郎”了……
他十分警惕地将这妇人望着,“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妇人却未答话。她只是伸手将蒙面的黑巾随意地扯了,随着黑巾的落下,一张严肃且沧桑的脸顿时出现在游凤青面前。
“大郎,是我。”
游凤青本皱着眉,但当他看见妇人的模样时,却不由面色一变:“你,你是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