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便摸索着去探,果真从下头扯出一张小小的字条来。
是新墨,上头还有未干的墨迹,献容不过一触,指尖便已染了淡淡黑色,忙小心地将纸条展开。
仍是昨晚的字迹。
她透过半开的窗户又往外望,入目却仍是那几个昏昏欲睡的丫鬟,并无什么异常。
许是自己近来忧思过多,才会如此……
她这样想着,但目光却始终落在那张小小的纸条上,正思索间,已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献容忙将那纸条塞到袖中,再重新坐定时,已有小小的敲门声响起。
“进。”
是昨日那老妇,手中端着饭菜,一入内便小心翼翼地摆好了,及至献容首饰妥当,这才轻声开口:“夫人睡了这大半日,定是饿了。老妇特嘱咐厨娘做了您素日爱吃的小菜,还请夫人快快用饭才是。”
献容这才站起身来。
她慢吞吞地,一边走一边偷偷地打量着这个看似没有丝毫异样的老妇。
这老妇,究竟是谁的人?
桌上摆着的,不过三个小菜并一碗鸡片粥,分量不多,色彩搭配却十分得当,纵她并无胃口,见得这些东西,也忍不住觉得有些饿了。
老妇便与她布菜。
她吃的缓慢,但碟中菜不过将将少了一些,却立刻被老妇重新填满,倒叫她一时不能分心。
这老妇,倒似极为仔细,较之宫中仆人也不遑多让。
不过片刻,献容已吃得半饱,正欲与老妇说话时,却始终被她挡了过去。
老妇又与她添茶,微温的茶盏落在手中时,老妇却似有些手抖,落在献容手中的茶盏也跟着一颤,便落了几滴微温的茶水到献容手上。
门,仍开着。
老妇似十分慌乱的模样,忙掏了帕子替献容擦手,动作间,献容一直待在身上的一个小小物什已落到老妇袖袋中。
献容便在桌上重重一拍:“不过是端盏茶,也值当你如此慌张,若实在伺候不好,不如早早滚出去才是。”
她又朝外张望了一眼,喝了一声:“来人!”
门口立时便有两个带刀的侍卫冲了进来,献容瞧也不瞧他们,只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这老妇伺候不好我,将她撵出这院子吧。”
“这……”
那二人便有些犹豫地对视了一眼。
老妇是主上亲自自集市上买回来的,又特指了老妇服侍献容,这妇人虽年迈,但做事情从来爽利,更何况,主上也与他们说了,这老妇还有一手伺候孕妇的本事,这样的人,本就十分被人看重,也不知究竟何处触怒了献容,要被她撵出去……
但无论如何,老妇始终是主上的人,纵要撵出去,也得看主上的意思才是。
都说孕妇喜怒无常,莫非……
正犹豫间,头顶处已传来一道十分不满的声音:“怎么?莫不是我说话不作数,使不动你们?”
那二人心中顿时一凛,再看已被吓得瘫在地上面无人色的老妇时,眼中的不忍便已重新变得冰冷。
老妇纵然可怜,可若惹怒了这位夫人,要被可怜的,便不是老妇,而是他们了!
二人手下的动作便十分麻利,不过片刻,便将瘫软在地上的老妇已拖至小院外,但对城主府陌生,也不知将老妇安置到何处,只随意地丢着便重新驻守到了献容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