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隐约带着怨怼。
老妇只不动声色的笑,头却频频点着,颇似在赞同那美婢的模样。
那美婢成日被关在小院,加之并不受宠——或许天底下的妇人都是这般,见不得其他美貌妇人,纵见了面,也总是勾心斗角的居多。
友情,也得给权利和地位让步才是。
如今那美婢好不容易才见得一个老妇,既老且无姿色,自然叫她十分放心,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放肆起来:“妪,你说不过一个暗卫罢了,怎值得游大夫如此上心?”
见老妇只笑不语,那美婢说话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妪,我听说这些死士平素要执行无数任务,出杀人外,还有其他,你说那贱婢是不是习了房中术,这才勾得游大夫如此魂不守舍?”
老妇便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目光中,除平和外,更有一层隐约的锋芒,但那锋芒掩得极深,沉浸在嫉恨中的美婢自然没有发现。
不过片刻,二人已行至水榭,美婢似心有不甘,但碍着水榭中人近日的面色,到底不敢上前,只在廊外驻足。
“妪,前头便是了,妪若有事要禀,自上前便是了。”
老妇也不管那美婢,只一个人朝着水榭而去。
轻风吹拂着老妇的面颊,也吹拂着水榭四周悬挂的轻纱,偶而掀起一角,便将里头的风景展开一角。
那是两个依偎在一处的人。
老妇只低了头,不再看,及至行至水榭入口,才缓缓出声道:“奉城主令,请游大夫今夜出席宴会。”
说罢,她双手已呈上一封洒金笺,带着馥郁荷香,上头的字却笔走游龙,颇有风骨。
她一出声,里头纠缠着的二人便分开了,缓缓地,一只纤白如玉的手自轻纱中伸出接了帖子,里头便有个男声朗声道:“既是请我,妪何不入内?”
声音里,带着某种风流婉转,还有令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磁。
老妇听得这近似诘问的声音,却并不心虚,手不过在帘子上轻巧一拂,便入了内。
里头是一个姿态风流的小郎君,面如冠玉般,衣裳却微微敞开,带着数不尽的恣意风流。
他身侧,是一个面上蒙着轻纱的姑子半跪着,手却悄悄地搭在他衣带上,纤白如玉的手指衬着玄色衣带,却平添了几分妖娆的魅惑。
但老妇入内后第一眼瞧的,却不是二人略有些暧昧的姿态。
她目光在少女面上那双极有特色的清澈大眼上一扫而过,这才落在游凤青面上。
“今夜亥时,城主将在府中举行宴会,还请大夫务必出行才是。”老妇目光在游凤青面上一扫而过,又落在他身侧姑子身上:“城主说,若大夫舍不得身边女眷,可携美出席。”
话毕,她身子已深深俯下去,做出一个无比谦卑的姿态来。
说话间,她袖中隐有一颗滚圆的珠子滚来滚去,便在地板上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带着珠子的骨碌碌,便让水榭中的二人不由都为之侧目。
老妇却并不在意,只笑得平和:“前阵子府中来了一双贵人,老妇不才,被城主点了过去伺候,这珠子,便是贵人赐与老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