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便当她只是气坏了,受了惊吓说的胡话……
陈三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阿念,”他双手按着陈念肩膀,“那些胡话,莫再说了。”
“如今你既归来了,便该好生养起来才是。无论如何,你总归是我的小妹妹,是陈氏嫡女,当有大家风范才是。那些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他不知从何处劝慰,只如往常般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陈念的背,这才唤人来。
又同陈念吩咐:“这些日子想来你受了不少罪,还是回去好生睡一觉,待明日醒来,便什么事也不会有了。你还是我的小妹妹……”
女孩子大了,到底不好多劝,待见侍女将陈念带走,他才重新回到房里。
却怎么也坐不下去,思来想去,又站起来,敲了献容的房门——他知献容近来浅眠,加之听力甚佳,几乎是献容一下床,他便知道献容在听他与陈念说话了。
正是因为晓得献容在听,所以在陈念口不择言时,他急怒之下,才会用那样的方式来打断陈念的喋喋不休。
陈念不知献容的身份,他却知道。陈念说的那些事,其中隐情,他更是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在陈念说出那些话时,他才会觉得无地自容。
这些日子陈念不在,便总是由他伴着献容,对献容的性情和为人摸得一清二楚,自然晓得传言不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痛苦——早在晓得献容身份时,他的追随,不过是建立在陈氏一族与皇室关系的密不可分上,但对献容这个人,他却是十分不待见的。
她小小年纪做了继后,却不安分,总是闹出些不知羞耻之事,可随着相处时日增多,他对她的了解也越来越深,从一开始的盲目追随到了后头却成为了心甘情愿。
个中滋味,也只得他一人才了解了。
陈念喋喋不休时,他只觉得面前的小妹十分陌生——她那般口出狂言地诋毁献容,与往日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子简直判若两人般,叫他几乎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少女仿佛不过是披着陈念皮的陌生人。
打她是出自他的心。
甚至,他也十分相信,若陈念再敢轻举妄动,等待陈念的,绝不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巴掌。
陈三郎敲门时,心情十分忐忑。
他不知献容究竟听了多少,但他却知晓,陈念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献容的,也是对他的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