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更是对整个陈氏一族的莫大的羞辱!
陈三郎沉默地站在献容门前,他不知献容究竟听去多少,更不知献容会不会来给他开门,只是将她的门沉默地望着,整个人都多了某种无地自容的无措感。
她若开门,他当如何?她不开门,他又当如何?
他直将那扇门望了许久,门却始终丝毫动静也无,他不知献容若出现自己该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她,更不知她若果真生了气,她又该如何?
仿佛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陈三郎到底只在献容门前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去时,却听得身后“吱呀”一声。
门开了。
那个被流言蜚语包裹着的女郎静静站在门口,往日便十分沉静的双眸此刻半点波澜也无。
她只是沉默地将他看着,不发一言地,静静地将做贼心虚的他望着。
仿佛她将一切都听见了,又仿佛,她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陈三郎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这时,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说话都是这么难的事:“殿下,我,我……”
他说不出口。
她却只是静静地将他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动作起来,侧了身,让出一小片空间,能容一人进出。而后,她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三郎更加紧张了。
第一次,他的背心冒出了无数细细密密的汗,衣裳早粘在身上,汗津津的,十分难受,再被穿堂风一吹,他顿时打一个冷战。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已入了献容的房门,待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已坐在她房内小桌前。
陛下似乎对这位皇后十分重视,纵然不过是一间暂住的客房,环境算不得上佳,却也在那短短三日中被陛下布置的非常像模像样了。
旁人或许不晓得,但陈三郎却能看出其中特别。
为了照顾孕妇,无论是桌角,还是板凳,都特意令人磨得十分油润,又细细用布包裹了,一应陈设却又都符了此间暂住女郎的喜好,叫人一瞧,便能窥见其中三分。
陛下,果真是十分疼宠羊氏这位嫡长女。
若换了自己,换了自己……
陈三郎只觉得座下的那张凳子正熊熊地燃烧着,将他炙烤的坐立不安,他忙站起身来,几步行至窗前,被夜风一吹,这才觉得身上的紧张去了大半。
他做这一切时,献容只是沉默地将他看着。
她不傻,自然看得出陈三郎的心虚。
可她却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传言之所以被称作传言,自然是因它真真假假,看似每一句话都是真,细究下去,却实在无甚意思。
更何况,早在被陈氏兄妹所救时,她的底细便已被陈三郎摸得一清二楚,那些诋毁的话有几句真假,她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心虚。
可她却不打算主动开口。
难道,要她说,她不在意陈念的那些话,那些话不过是陈念口不择言,她一句都不在乎吗?
不,她是在乎的。某些时候,一些恶意中伤的流言蜚语,很容易便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尤其是她如今沦落在阳城,只要宫中有一点点传言,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若真要她追究,她却又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