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献容的手，“她们都与我说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假扮我……惠娘姐姐，”她十分感激地将献容望着，“被关在屋子里不能出门，一定很辛苦吧？”

当陈念这样说话时，献容便觉得往日那个活泼的小姑子似乎又回来了。

献容涩然一笑：“不过是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倒是阿念你，”献容顿一顿，“你……”

她到底是有些犹豫的。

只看陈念如今这幅模样，便已知她这次受的苦难绝不小，她又何必再去多事呢？

献容只好又问陈念：“你接下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陈念有些怅然。

她伤了心，本能便想回来养伤，可不过刚刚只对三兄抱怨几句，却又被他关了禁闭，一时竟有些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地的感慨。

陈念苦笑一声：“我也不知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左不过，不过是乖乖回到府里罢了。”她又感激地望了献容一眼，“惠娘姐姐，此番真的要多谢你。”

整日带着帷帽假扮另一个人，穿与平素风格迥异的衣裳，连一举一动都要去模仿她，又被关在屋子里，为了防止身份泄露，夸张到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这样的日子，又与被关了禁闭有什么区别呢？陈念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实在无法忍受，可献容却默默替她做了这么多，甚至就在刚才，她崩溃时，也是献容问也不问的便来安慰她。

陈念对献容的感激完全出自真心，绝无半分伪装。但大恩不言谢，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将献容待她的好统统记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惠娘姐姐待她之恩，她有朝一日总是要还的。

献容并不在意陈念的想法。

但她不提，陈念却突然想起昨夜说了一半便被打断的话，便问献容：“惠娘姐姐，你既是羊氏之女，想来，是见过那位皇后的了？不知她生得什么模样，性情如何？”

来了。

献容不动声色：“阿念觉得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呢？”

陈念便咬着唇想了想。

她不知面前这个人正是被她恨之入骨的皇后，只当献容不过是一个魅惑君上的妇人——实则这与她关系并不大，可羊五郎无条件的维护献容，却叫她心中十分不舒服。

在她心中，羊五郎无论是眼里心里，都只能有她一个人才是，无论是献容或是旁人，于羊五郎来说，都不过是外人。

只有她，她才应是羊五郎身边最亲近之人……

说出来的话便隐约含了怨怼：“我放下架子，不顾一切地去找他，我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才见到他时，他却要我走……惠娘姐姐，”陈念想起羊五郎待她的冷淡态度时，眼里又悄悄蓄满了泪水，“惠娘姐姐，我是真的很生气，我舍下一切，什么都不顾了，可他却赶我走，他说他不要我……”

陈念呜呜地哭起来。她一哭，身子便也跟着抽泣一颤一颤地，无端叫人心痛。

献容见陈念这般模样，也觉心中颇不是滋味。

她怅然地将陈念看着，脑子里却突地想起一句话来。

你所做的一切，你以为感动了全世界，可你不知的是，那些事，你不过只感动了自己罢了……

但这些话，却不必说了。

既然陈念既然这般受尽折磨，她又怎么舍得再去伤陈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