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将落未落,密林深处万籁俱寂,一男子将一裹着素袄披风的女子小心扶至一大石上落座,身后一戴面具的少年紧步跟着。
“阿欢,你先在这好生休息,可别到处乱跑,当心身子。”聂启黎拉拢秦欢的披风,生怕她着凉了。
秦欢浅笑:“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聂启黎看向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认真道:“当心孩子。”
秦欢眸色一暗,低声嗯了句。
聂启黎对身后阿七吩咐道:“阿七,天色不早了,你去找些柴火来吧,晚点就看不到了。”
却不见阿七应他,也没听到动静,只当她没听见又喊道:“阿七,阿七!”
还是没人应!
有些气闷地回头看去,身后那少年还呆愣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一直看着他们。
聂启黎走到她跟前喊她:“阿七!”
阿七被突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啊了一声,见聂启黎就在跟前,才乍然晃过神来:“将军,什么事?”
聂启黎皱眉:“不是说好了?”
阿七垂眸,掩住眸中的失落:“少爷。”
“去捡些柴火来吧。”
聂启黎说完便转身,走到秦欢身边,蹲下身子:“可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喝点水?”
阿七看着二人,突地觉得两人好生登对,完全没有半点余地给旁人。
秦欢看了眼阿七,眸中笑意浅浅:“启黎,你怎么能让阿七去捡柴火?要捡也该你捡。”
聂启黎好生无辜地看她:“阿欢怎的那么偏心?”
秦欢伸手戳戳他的脑门:“阿七去捡柴火,谁陪我唠嗑?你个闷头鹅话就没几句。”
聂启黎无奈起身:“好吧,我去。”路过时,伸手拍了拍阿七的肩膀,低声嘱咐道:“看好公主,别出事。”
阿七垂眸应了声是。
秦欢将阿七叫到跟前,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阿七,扶我去溪边吧。我去洗把脸。”
“好。”
一路上,秦欢一直打量着阿七。
自从两个月前的那夜,他们在凤灵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聂启黎因在地牢里受了较重的伤,秦欢连夜去山上采药,险些又晕了过去。回到山洞的时候,就嘱咐阿七给聂启黎上药。
当时看她给聂启黎上药时的眼神,就觉着不一样。虽说这脸没红,可阿七那眸中的几分羞意,秦欢还是看在眼里的。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那般眼神,那是只有看着心爱之人才有的眼神。
凤灵曾经提醒她小心二人,她后来也曾用凤玉试探,告知他们她是用了这凤玉将三人传送过来的,但她并未发现二人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尤其是聂启黎,可能因为是崇明国的将军吧,应该也是知道些秘辛的,神色很正常。
只有阿七听了略微惊讶了一番。
将至寒冬,又担心拓跋离的人追上来,所以三人找了个村庄,拿些钱银换来些衣物和旅人专用的被褥。
本想着赶紧上路,谁知秦欢那段时间时时作呕。
秦欢给自己号了脉,才知自己已然怀了身孕。
那是她和拓跋离的孩子,也是那夜屈辱的见证。
她也曾想要不要将这孩子丢了。这念头一在心里产生,她才发现人心究竟有多可怕,孩子并没有错。
只是要将孩子留下的她,却有苦不能言。
好在聂启黎和阿七二人并未说什么,甚至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特地将行程放慢。
原本三个月便可以走出的平凉国,如今两个月过去了,也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行程。
路上为了避免被人查到,他们尽可能的走乡野僻壤,走密林山谷,在外也称是落难夫妻二人带着家仆寻亲。
当然,夫妻说的是聂启黎和秦欢,而家仆,自然就是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