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得知状况,当即直问:“这条路上到底过水没有?有桥没有?最近的还有多远?”
战士认真答:“有,是溪不是河,溪不宽,所以桥也不长,不显眼。桥也不算桥,多根长粗木并起,顺路架过溪,底下木横梁,顶上横铺了一层圆木;距此大约还有十几里。”
“我再问你,如果拆了那桥,还过得去车么?”
战士摇摇头:“人能过去,车不行。”
马大个看陆航,陆航看马大个,两个连长默默对视了好几秒,最终马大个先开口:“别跟我提急行军,看我也没用,你能耐你领特战连加先行,我得留点力气陪你个神经病走到天黑呢。”
特战连虽然没像一连急行军那么远,但挖坑挖得狼狈惨,战斗又刚结束,提也是不可能,指望一连加去拆桥指望不了,陆航只好无奈拽拽肩头步枪背带:“那咱继续溜达吧。”
“溜达吧。”
两个连长继续并排走,背影在公路上渐远,后来又有对话传来。
“追上了谁挡?”
“当然你挡!反正你刚被鬼子轰过一了,再挨一轰又有啥分别。”
“你拆得了桥么?”
“我用刺刀慢慢砍,用手榴弹慢慢炸,你不用着急。”
“”
“或者你把小猴子给我,怎样?”
“我不是卖孩子的!”
“呸!”
一个鬼子坐在泥泞里,军装被泥糊得已经看不出伤口的血,失魂般地拽开手雷保险环,击发,投出,再抄起下一颗手雷。
小高地上,七具尸体的手雷全被这鬼子收集在一起,一颗一颗朝西坡下扔,几秒一次爆炸,间隔均匀有韵律,感觉很怪异。
直到一个泥八路端着刺刀冲上了小高地,出现在这鬼子身后不远,鬼子才瞥回头,将正在手中的手雷狠磕在蜷在腿下的鞋底,然后转身猛窜起来,张牙舞爪扑向那八路的刺刀,同时伴随歇斯底里的吼叫。
枪响,那八路慌忙后撤步,滑倒后倒摔下小高地。
轰这是小高地上的句号,最后一响,爆炸掀起一片泥,同时掺杂破碎的手指,和翻滚在空中的鬼子小臂。
小高地下方有人喊:“耗子!”
那摔倒的八路重新爬起来,又拾起他那挂着刺刀的步枪:“我没事!”然后重新上去,那鬼子的半个胳膊不见了,血碎泥污了半边躯体。耗子把枪口下的刺刀低垂在脚前,开始一刀一刀戳另外那七具尸体,七刀之后抬起头,往西坡下看,无语。
嘎子拎着掷弹筒第二个上来,不禁顺着耗子的视线也朝西坡下看,原本整齐叠放在一起的一堆自行车,已经被手雷一次次轰击过,乱糟糟。
又一个战士上来:“嘎子哥,伤了仨没了俩。”
嘎子把视线抬高,看向公路以西,有人影向此匆匆出现,那是马腿带人赶来,看来特战连打成了,他和耗子不必再进行阻击准备。
……
队伍在行进,路左路右散漫的两列行进线,间隔三四米,前头是特战连兵七十,一连衔接在特战连后,兵一百四,合计二百余,把走路当休息。
公路旁的小高地西坡下,站着几个泥八路,其中一个穿雨衣背步枪的,是特战连长陆航。
大部分自行车都没法骑了,能断的被炸断,能掉的被炸掉,即便还保留在车身上的部件也变了形。王强,马腿和嘎子正在自行车堆里连拉带扯,寻找幸存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