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旌显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们年纪不大,还挺难缠的,我说话的技巧很容易被看出来吗?”
他转头问向傩铃说。
后者瞪了他一眼,好像都懒得搭理他。
“那你为什么要继续追问我,不直接拍屁股走人?”
荣嘉安回答道:
“因为我分析你只是隐瞒了什么,而并不是在故意欺骗,或许你有你的理由。
而你第一时间选择救她,就这个举动,我想还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段旌嘴角上扬,有些得意地说道:
“看来我真是没选错人呢……的确,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但我有我的考虑,现在确实还不能说,而且雷胜这几天都不在,说了也没用。”
卜小鑫见他云里雾里,有些不满道:“你这人真是磨叽,既然要合作就别那么多破事!”
段旌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纸团,向前一掷。
“这上面的方子,可以解村民们中的蛊毒,先救了人再说。三天后,我会在黑市等你们的答复,
如果想好了,就来那里找我吧。”
说完,他便将傩铃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背对着两人说道: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再去一趟牛家坡。那里关着几个外面的人,
应该是大祭司想在仪式上用的……”
见他的身影在山间林中渐行渐远,卜小鑫气得直跺脚。
“真是憋气啊!本来挺好得一个事,怎么弄得好像是他安排我们干的?在我面前装这个大瓣蒜,
别让我再看见他!对了,你看看那上面写的东西,别是假的。”
荣嘉安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
【五倍子二两,硫黄末一钱,甘草三寸(一半微炒,一半生用)。丁香、木香、麝香各一分,轻
粉三分,糯米二十粒,入小砂罐内煎服(木香忌火,磨水兑服)服后,
用高枕平正仰卧,剩余搓丸。
腹中如有物冲心,不必惊动,预备瓦钵,以便呕吐,吐出如内脏之类,乃是恶物,
吐罢饮茶一杯,泻亦无妨,少时服食白粥。
十日后,再服丸剂二三粒,即愈】
无奈两人不懂医理,也看不出真假,便想着回去后咨询岱农再行医治。
段旌此人虽是站在对立面,可做的事却还算秉持江湖道义。
两人商量过后,还是回到了牛家坡。
此时,这里的苗民们正组织着收拾村里各处的残骸,两人离开没有多久,
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大房子前的几口大锅也被搬走了,只留下四具被草席盖住的尸体。
在村子靠中心的位置,站着一个老人,身边还陪着一个壮年,两人对着面前指指点点,
似乎在命令村民们做事。
两人在高处观察了半天,确定左近确实没有可疑的人后,便跳了下去。
他们在村里一现身,那些苗民们顿时乱了,高声呼喊着两人听不懂的语言,
一个劲儿得都往一个方向跑。
不多时,众人便簇拥着之前站在村心中心指挥的那个老人走了过来,
身边还有很多拿着农具铁器的村民,担当护卫。
“完了,他们这是被大祭司给洗脑了,把我们当成坏人了”,卜小鑫忧心忡忡地说。
荣嘉安看这架势也颇有同感,段旌说这里的人是被大祭司给蛊惑了,而且双方语言又不通,
要想说服他们,恐怕有些恐难啊。
荣嘉安建议道:“我们先试着沟通一下,如果不行,咱们就直接冲进去找人,
找到了救出去就是,不用理会这些村民。”
卜小鑫听后点点头。
本以为此时的局面会恶化,却没想那个老人用手压住了左右拿起的武器,
并没有想要抓住他们的意思,两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荣家安走了上去,对老人比划道:“你们抓了几个外面的人,我们回来是带他们出去的,
麻烦给带个路。”
卜小鑫见状取笑道:“你这么比划他们能看懂才怪呢。”
谁知老人看后,想了想,便转头对旁边的几个村民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很快,那些离开的村民便引着五个人向两人走来。
看这五个人的穿着都是现代的打扮,想来应该就是段旌嘴里说的那些人了。
没想到老人还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荣嘉安赶忙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表示感谢。
而卜小鑫则来到五人面前,问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吗?”
几人虽然精神都不太好,但好在都能听懂。
询问后得知,其中有四人是驴友,都是在山里走失后被抓到这里来的。
最长的一个,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星期了。
而还有一个男子,却没有回应卜小鑫的询问,他双眼有些呆滞,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只见他带着一个已经破损的眼镜,身上的黑色户外帆布夹克上有多处血迹。
既然不说,卜小鑫也就不便多问,回头对荣嘉安点了下头,
后者便又对老人解释说要带他们离开。
可这回老人却拉住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老人对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可两人之间实在难以沟通。
当一旁的村民递过一包东西时,他这才明白,原来老人是要送他们东西。
看来之前这大祭司在此作恶,村民们不是不知,而是迫于他的威胁才不得不服从的。
捧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粗粮,荣家安欣然接受了。
以两人的能耐,就算在这大山中待上一个星期也不至于饿死,
他接受这些馈赠,完全是出于对那五个人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