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步,战车上的车右弯腰颔首,刹那间弓弯如满月,箭速似奔雷,深深扎进了面前士卒的胸膛。
后方的士卒赶紧把他往后拖,殊不知这样反而浪费了时间,形成了阵线的漏洞。御者不愧是老卒,手腕一抖,战马前进的方向就稍稍偏转,战车顺着这个漏洞直接钻了进去。
前排的士卒没有准备,整个阵线被撞得凹陷了下去,车左挥舞起青铜做的长戈,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将戈平放,就化身为死亡的镰刀。
哦,戈好像本来就是镰刀发展过来的,如今却真像是割菜一样,许多河南军的士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脖子上飙出一道血线,止也止不住。
当然,也有运气好的,有的戈角度不对,锋直接扎进了河南军士卒的胸膛,难以拔出,沉重的尸体带着战车的惯性撞倒了后面一群人,只是没有造成阵亡,顶多也就是后面几人肋骨断了而已。
河北军的战车部队在河南军的中军阵中纵横决荡,这还是因为上坡降低了车速的原因,而此时河北军的步卒也已经冲到了缓坡下,形势对河南军十分不利。
大鸿在后方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见到风沙飞舞,无数旌旗与士卒手中的长戈舞动。士卒之间肩并肩,后面的紧贴着前面,即使如此,也时不时地有数列士卒突然往后一退。
阵中不时传来车马的滚滚之声,夹杂着受伤士卒的哀嚎,这一切又被搏斗中士卒的呐喊所掩盖,听起来影影绰绰,像是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大鸿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只能干着急。他想增援,可是自己的战车总不能碾过友军冲上去吧?
大鸿看不清楚,力牧站在戎车上,对下方情形看得是一清二楚。现在的形势虽然看上去危急,但是多半是没问题的。当初布阵的时候,力牧就考虑到了战车的巨大冲击力,所以今天河南军的阵线布置得十分紧密,不光是士卒之间的间距变小了,阵列的厚度,即方阵的行数也增加了。当然,抵抗战车冲击主力的中军阵列厚度是增加了,两翼的有熊氏本部反而削减了阵列。
没办法,兵力总归就这么多,要是全部收紧的话苏面一眼就能看出来河南军加厚了阵列。而力牧根据黄地的口述分析了苏面的战术,发现此人会判断敌军阵列的厚度,指挥战车冲击敌军阵列最薄弱的地方,再让步卒跟上,而如果对方阵列比较均匀甚至轻薄,他就会命令战车直击敌军中军,把对方拦腰折断。
所以这也算是力牧的诱敌之计吧,苏面发现两军前排步卒阵列差不多宽,而河北军的进攻阵列纵深是不足的,横向倒是扑的很宽,基本只有五六行深度。所以他便判断河南军的阵列厚度也是大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