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芽衣甚至来不及说什么。
但……也是。
就算有机会说什么，又怎样呢？
是该像个傻子一样质问米凯尔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重复那些没有意义的哀求？
但不管如何，当芽衣反应过来时，那颗紫色的宝石已被拽出她体内，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终于摆脱了从长空市以来一直纠缠着她的阴影，她从此再也不用担心第三律者会抢夺她的身体，吞噬她的意识，但很显然，她不可能从其中感到欣慰或者别的什么正面情绪。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宝石被米凯尔塞入琪亚娜体内，而后她另一只眼中属于那个笨蛋少女的湛蓝色迅速消退，她看着芽衣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那刺眼的明黄色就取代了一切。
“啊！”
芽衣被米凯尔随手扔到一边，胸口处的疼痛一时间压倒了一切，她本能地想用手遮掩，但触摸到自己胸前，却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大片的空洞，以及外翻的骨刺。
“呵……呵……呵……”
看着自己掌心沾满的血液，芽衣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以至于意识再一次变得昏沉。在彻底昏迷过去前的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被人抱了起来。
米凯尔将芽衣送入空间裂隙，这才缓缓转身，回头看向已经从锁链上被放下的第二律者。
“神明大人很喜欢那个冒牌货么？”
第二律者擦了擦溅到她脸上的血迹，有些犹疑地问道。
米凯尔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冒牌货”指什么。不得不说，西琳的嘴上功夫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和她的精神状态正好成反比，不过，对于她来说，或许窃取了征服宝石力量的芽衣，确实也算是“冒牌货”吧。
“不，只是这个女孩在后面的计划中还有用罢了。在你消失的这十几年里，我也曾希望由她来填补你留下的空白，不过她的表现太令人失望了，连征服宝石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呵呵，第一律者是个叛徒，第三律者是个废物，还得是你西琳啊……也是奥托这个家伙足够贪婪，居然妄图染指我赐予你的力量，才给了我将你复活的机会。”
“多谢神明大人！呵呵，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征服宝石在她手里也只是凭空浪费了神明大人的力量。第一律者更是个无耻的叛徒，神明不如直接剥夺他的力量……”
说着，第二律者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颊肌肉稍稍抽动了两下，忽然低下了头，小声道歉：
“对不起神明大人，十六年前，都怪我太过任性，给了那群虫豸反败为胜的机会……”
米凯尔的视线从第二律者的脸上扫过，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平淡如水地陈述道：
“无妨，时间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十几年又或者是十几秒也并无任何区别。”
“我明白了！神明大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手软，我要让人类感受到他们的黑暗，感受到他们曾经赋予我的痛苦……只是，还请神明大人您回归月球上的神座，这里交给我就好。”
“月球上？神座？”
米凯尔不屑地笑了笑。
“那只不过是上一个纪元的人类施加于我的枷锁而已，倒是要感谢你，西琳，你帮我解开了人类的封印，让我可以降临到地球。”
“人类能伤到神明大人！？”
西琳一时间惊疑不定，在她浅薄的认知之中，只觉得神明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她在月球上初见神明之时，对方的样子还真像是被“封印”了。
“是，人类无法杀死我，但是这些卑劣的虫豸却想出了办法将我暂时封印。上一个纪元，我并没有输，但是也没有赢。所以，西琳，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明白么？”
“明白！神明大人！这一次，我一定帮助神明大人取得胜利！神明大人，请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西琳的神情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这倒是在米凯尔的意料之中。
大方地承认自己并非无所不能，或许会破坏“神明大人”在西琳心中的完美形象，但这也可以解释很多总会被察觉到的问题，比如说，他与西琳初见时，为何会以那种姿态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更何况，西琳本就是个狂热信徒，就算适当显露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不会影响到她对“神明大人”的信仰。莫不如说，正是因为神明大人也无法凭自己的力量做到一切，所以她西琳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毕竟，被一个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需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一个信徒最大的激励。
只不过嘛……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西琳闻声转过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向外扫了一眼。
“贝拉？她居然也来了！呃……到处都是天命标志，难道这里是……”
“没错，天命总部浮空港。在一切开始前，先让你好好报个仇吧。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不过，我似乎还缺了一颗宝石……”
“呵，那是奥托留了一手，藏起了破坏力最强的那一份力量……不过没关系，四颗宝石的话，也足够了。除我之外，现在的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那么，去吧，去破坏你所看到的一切，当然，若是发现了缺失的那颗疾疫宝石，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我明白！”
西琳肉眼可见地按捺不住了，好在闲聊也到此为止，米凯尔背过身去，看起来已没有话要说了。
“神明大人，那我就……”
“轰！”
实验室的铁门比那爆响声更快一步飞到两人面前。
西琳直到最后一刻才反应过来，在身前打开了一道狭长的空间裂隙，但那大小显然无法将整片门板吞没。
“当！”
好在米凯尔就站在她身前，无形的虚数屏障轻松接下了这一击。
而后，那两片门板随着米凯尔的手势反冲了回去，又是“叮当”两声，厚重的门板被来者直接用双手拍开，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你是……”
西琳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发色瞳色稍有些不同，但是她至少不会认错这张脸。也正因如此，十六年前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十六年前暴打过她的人类还真不少，从最开始的几个A级女武神，到第一律者那个叛徒，再到齐格飞那个蠢货，似乎唯一从一开始就被她压着打的只有那个白发小矮子。但在重新获得力量后，她把仇一个一个报了回去，唯有这个叫赤鸢的女人，在她面前，拥有六种律者权能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对方似乎对每一种权能都相当了解，最后更是斩断了她与神明大人的联系，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十六年前她就把人类杀干净了！
虽然，这也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认知罢了。
“好了西琳，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她是来找我的，毕竟也是我的老熟人了。”
西琳，又或者已经不能再称呼为西琳的第二律者没有再犹豫，她先是狠狠瞪了华一眼，而后迅速跃进了空间裂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