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清儿听得他这难得没有把握的话,玉手不由微微紧握。
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的那柄剑,修好了么。”
“嗯。”
“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么。”
“可以。”
“那便,叫它白霄吧。”
舞清儿琉璃般的眸子,凝望向那昏黄的苍穹,粉唇轻启:“希望,你的人生,能够和它一样,白虹贯日,展耀九霄,惊世而不灭!”
她说着终是径直踏步而出,彻底离开了此地。
任无休闻言看着她那离去的倩影,平静如水般的心湖,难得的泛起几缕波澜。
他知道,她已经在心底答应了他的话,只不过相对的,她更不想他死。
所以,才说出这意味深长之语!
“舞清儿。”
黄昏下,任无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悠悠道:“你等我,无论是青河亭,还是舞家,我都会去,活着去...”
...
翌日清晨。
云景剑宗,迎剑殿内。
此时的这里,和数天前一样,汇聚了不少的人。
只不过,和那天不同,他们此次汇聚在这,不再是因为刻剑盛典,而是因为,任晋轩将任南山的吊唁地点,放在了这里。
至于他放在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
“方槐。”
殿内左侧,那一身素缟的任晋轩,静静地注视着那棺木里的任南山,低语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方槐恭敬道:“一切,都已备好,只等鱼儿出现。”
任晋轩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少爷...”方槐见他未语,继续道:“舞家的人,已经动身了,想来,他们应该是打算带着云惜若,离开北秦皇朝了。”
任晋轩轻点头,淡漠道:“随他们去吧。”
他要的只是任无休,既然任无休没走,那他便没必要为了夺云惜若,而得罪舞家!
嘭嘭...
几乎在任晋轩这话落下的一刹,那大殿外,陡然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众人举眸望去,便是看得一道熟悉的单薄身影,于殿外缓缓走进。
“任无休!”
众人看得这道身影,皆是神色变了变,他竟然,来了?!
此时的他们,着实有些难以相信,毕竟,眼下的局面,是个人都知道,应该立刻离开云景剑宗,前往圣金学院,保得一命,而不是来吊孝。
这一吊孝,那恐怕连他自己的命,都会吊进去,
任无休,竟然这么蠢?
大殿内...
此时的任晋轩看着任无休的走进,那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了一抹弧度:你果然,还是来了。
而在他这么想间,那余晋等一部分死忠于任无休、任南山的人,率先反应过来,然后他们齐齐踏步而出,来到任无休面前,拱手道:“少宗主。”
这一声,少宗主,也算是差不多表达了他们的态度了。
只可惜,像他们这样的人,终究在少数,接下去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称呼任无休为九少爷,无人再喊他少宗主!
甚至,诸如钟天傲之辈,他们连喊都懒得喊了。
而对于这一切,任无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在和余晋等人点首示意后,直接走至了那棺木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然后,他便是转身,向殿外走去。
那整个过程,不悲不喜,无声无息,平静的让人窒息、紧张!
“九弟。”
陡然的喊语终是响起,那任晋轩直接在众人的目光下,喊住了那已经走到殿门处,仿佛都要离开的任无休。
“你便就这样,走了么?”
任无休闻言背对着大殿,语调生冷:“你还有什么事。”
任晋轩嘴角一掀,侧转过身,看向他道:“把父亲留给你的流云剑令,交出来吧。”
唰...
余晋、蔡蓝萱等人听得此语,神色大变,他竟然于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问休儿索要流云剑令?!
流云剑令,是什么?那可是云景剑宗宗主的宗令!是宗主身份的象征。
任晋轩当众问任无休索取剑灵,便等于是在当众夺位!
“任晋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蔡蓝萱率先忍不住,寒声道。
“呵呵...”
任晋轩冷笑了一声,然后他没有理会蔡蓝萱,直接笑着看向任无休,道:“九弟,把东西交出来吧,不要逼大哥在父亲的灵前,和你手足相残...”
“那样,不好看。”
嘭嘭...
随着他这话的说出,无数宗卫直接于两旁踏步而过,来到任无休的身前,拔刀挡住了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许多云景剑宗的长老、堂主,也是在此时踏前一步,体内星辰威压透散,俨然一副,你若不给,我等便打得你给之态!
看得此景,那些前来吊唁的一些宾客,不由皆是屏息凝神而起。
他们当真没有想到,任晋轩做事竟然那么果断,任南山这尸骨还未寒,他便直接动手了。
而在他们心惊间,任无休看着眼前的肃杀之景,则是神色淡漠道:“任晋轩,父亲这两个字,你不配说。”
不配说?
难道这小子知道了?!
任晋轩和杨雪莹二人皆是眼眸微眯而起。
然后,任晋轩那看向任无休的眼眸中泛起了缕缕杀意:“看来,你是真的不能活了!”
随着他这话的说出,那些宗卫,以及那些长老、堂主,皆是眼眸凶芒一闪,打算出手,将任无休擒杀,抢夺流云剑令,立下首功。
而与他们相反,那一直神经紧绷的余晋等人,则是纷纷双拳一握,准备上前帮助任无休,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双方都打算出手时,一道嘹亮的声音,陡然于殿外,响荡而来,阻了众人的动手:“圣旨到!”
众人循声望去,便是见到一名体躯魁梧,皮肤黝黑,身着金色甲胄的中年男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走至殿前,直接于众人的注视下,举起手中的金丝卷轴,傲然道:“洛皇有旨,众生跪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