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威远选了一把宽大的木椅做为新的龙椅,空荡荡硬邦邦,人坐上去四面不靠,很不舒服。
龚宁看得直叹气,坐这种椅子,岂不是自找罪受?
宁威远笔直地坐在龙椅上,大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看着老叔公,“智深年幼,离不得母后。史上历朝历代,有子嫔妃皆不用生殉,何况是一国之后!不知今日老叔公何出此言?!”
“宁智深到底是不是......”老叔公摸了摸白胡子,还待要说。
“住口!”宁威远头上青筋暴起,最近发生的一切,让他彻底崩溃。
“智深是朕亲弟,若有人再提此事,朕定不轻饶!再提生殉的人,朕请他先去服侍先帝。”宁威远冷冷地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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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凤舞已经烧糊涂了,自那日后她就神志不清,陷入癫狂的状态。
宁威远斜抱着她,硬灌下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命令清秋给她穿外套。清秋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太后这身体如何吃的消通宵守灵。
“你知不知道,不去给先帝守灵的下场?!”宁威远大吼道。
“陛下,你是不是对太后心怀怨怼?”清秋泪如雨下。
“不论她做过什么,太后是朕的母亲,是智深的母亲,她就是负了朕,朕不能负了自己母亲!让两个宫女架着她,去灵堂跪着吧!”,宁威远说完,转身离去,身影疲惫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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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小小的偏殿里,宁智深在兰若怀里睡着了,肉嘟嘟的小脸上全是泪水。
兰若轻轻地擦拭着,叹了口气说“可怜的孩子!”
“宫里都传,他是......”
“别说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这也不是他的错。”兰若将宁智深放在榻上,小心给他盖好被子。
月仙叹道:“小主子,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呢?先帝遗旨出了头七,就让陛下与上官玉燕大婚。”
民间习俗,家里大丧,三年之内不能结婚,要不就百日内举行婚礼。
兰若叹了口气,自己和宁威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来以为岁月静好,没想到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那上官大石真正可恶,他是我们大周的宰相,如今到了大正,他依然是宰相。江山都易了主,这宰相倒成了铁打的!”月仙恨恨地说,“现在想想他那谄媚的嘴脸,真正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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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宁威远在勤政殿外的杏花树下,幽幽地吹着玉箫,一阵夜风吹过,花瓣漫天飞舞。
兰若静静地看着他。
宁威远缓缓地转过身来,兰若眉目如画,一身白色素裙子,乌黑的长发在花瓣雨中飘拂。
“如今我也没有父亲了。”宁威远哀伤地说。
两个人就这样在春天凉意袭人的夜晚,沉默地对望着。兰若转身要走,宁威远一把抓住了她。
“你不想知道,我的父皇是怎么死的吗?”宁威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恨恨地说。
“你放手啊!我管他是怎么死的!”
“我父皇是被你父亲毒死的!你父亲死了,还在龙椅上下了毒!”宁威远大吼道。
宁威远是被宁世充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知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多惨!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