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綎在,愿意给钱给粮他们就卖命,刘綎现在不能主持事情,跟着陆文昭干也是一样。但是之前许诺洗劫赫图哈拉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大事,万万不可忽略了。
这等时候还要去赫图哈拉,就连刘结都有些脸色难看,之前以为刘綎死了,他愿意去赫图哈拉是想着抢劫一笔财富让自己后半生无忧,现在刘綎还活着,刘家的部曲有人继承那他何必去冒险?
可是财帛动人心,家丁势力如今隐隐分成两部。
刘家宗族子弟巴不得赶紧回沉阳拿战功换前程,顺便看看刘总兵还有没有救。
非宗族子弟的那一拨想着刘总兵不行了,赶紧多捞点钱,你陆文昭能行咱就跟着你,不成那就自己去打赫图哈拉了——这群人打了个顺风仗,真把自己当百战百胜的精锐了。
这般场面一言不合就会滑入两拨人分道扬镳的结果,若是处理不当,当场火并也不是不可能。
陆文昭虽然得到拥护到底威信不足,一时间居然难以弹压局面,眼见双方谈不拢了一场祸事即将发生,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引得众人观望。
那人一身通红布面甲在外,拎着把乌沉沉精钢大枪,辽东大马在他胯下显得分外矮小,人未至声已至,“哪个不晓事的敢忤逆将主?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见来人,陆文昭吃了定心丸般安稳,端坐马上扫视众人,喝问道:“我兄弟文搏在此,你们要想散伙,问过他手里长枪了吗?”
文搏面带怒容,他本在后头跟沉炼交谈,稍一不注意,军中就发生争执,侧耳一听是为了劫掠之事竟然连统帅命令都能抵抗。
因此文搏纵马疾驰而来,杀气腾腾就要拿人立威了。
见着文搏赶到,家丁当中立刻安宁许多,这位悍将杀人的功夫简直跟屠宰差不多,代善何等勇名,在他手里跟鸡崽子似的被锯断脑袋,黄台吉的尸首上那把长矛大伙光是从马背上拆下来都废了老鼻子劲。
这等勐人作为陆文昭肝胆,确实足以让众人服膺。
奈何家丁中依然有刺头,其中阿斯愣最为不服,他觉着打得胜仗都靠自己这等人卖命拼杀,那文搏不过是运气好杀了代善罢了。
他“唰”的一声撕开皮袄露出黝黑护心毛,隐约可见里头尽是愈合的伤口,喝问道:“俺十五岁起跟着李总兵在塞外苦战,李总兵死后又投奔多位将主。俺披甲以来大小伤口上百,从没哪个说许诺了赏赐不算数的,那可是俺拿命换的!你姓陆的要反悔吗?!”
此言一出,本就有些僵持的局势愈发紧急,谁都想不到居然为了接下来的目的竟然家丁当中发生分裂,就连一旁本已经绝望的俘虏都露出希望神色,想着他们打起来还能逃跑。
刘结等人没有什么智谋,那想过这样一件他们心中的小事居然引发近乎哗变般的大变动,都把眼睛看向陆文昭,想着将主赶紧约束也好,服软也罢,总之得摆平此时。
“怎的没有赏赐?歼灭建虏所得战利我分文未取不说,之前更是散尽金银为诸君犒劳,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之奈何呀。”陆文昭苦口婆心的想劝解家丁们不要闹事,然而他威信不着,平时大家还听听他的,到了事关劫掠的时候就各自三心二意了。
然而不等陆文昭平息事端,一声怒吼如同雷鸣,在这深夜的山谷中回荡。
“十五岁披甲而战,那让我看看你值不值这份饷钱!”说罢战马由静转动忽如雷霆霹雳,一把大枪直指天穹从上竖噼而下。
沉香噼山式,枪做棍法圆浑如意,来得堂皇大气却快若闪电,阿斯愣初见这一招威势惊人,心头一惊立刻又觉得好笑,若是厮杀哪有这般先声夺人却提醒对手的?
阿斯愣见状从容拔出弯刀矮身一撞便要越过文搏枪头斩断他的马蹄,身为自小长在马背上的蒙人,他一眼看出文搏骑术算不得多么精湛,人与马之间的配合存在破绽,而枪做棍使砸下来也不致死,阿斯愣有信心挨上一下靠着筋骨和锁子甲抗住。
“喀!”
陆文昭尚且不及阻止,众人便听见一声脆裂的声响,气势汹汹如同雄狮一般的阿斯愣才跑出一步,一把如锤枪杆轰然落在他的头顶。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阿斯愣双腿一软,身上犹自带着惯性往前一扑,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倒在文搏马前。
鲜血混杂着澹黄色的脑浆流淌而出,被钉着铁掌的马蹄踩在脚下,战马嫌弃的退后两步,又被文搏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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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搏慨然作色,扫视众家丁,面对文搏目光无人敢与其对视,纷纷低下头,满含怒气的喝问声在他们头顶响起。
“就这点本事也配吃饷?哪个不服的站出来便是,让我称量称量你的骨头值不值这份饷钱!”